那些人影让我不敢停下来。”
“也许我可以下马时,我们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
宋微尘笑了,“你这人不错,挺坦诚,就冲你这性格,我想我们也不至于成为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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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问题:你当初在地牢亲眼看见初十死,是什么心情?”
“初十?”
李清水愣了一下,不明白宋微尘为何会突然提起她。她记得这个姑娘,似乎是在鬼市长大的孩子,在地牢之前,肯定在鬼市别处见过她。
“你不记得这个人?”
宋微尘眼神里一丝藏不住的失望。
“我记得她。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知道你希望听见什么,如果我想在你心里立一个良善的形象,此刻大可以编一番煽情的剖白与你。”
“但既然你夸我坦诚,我便不想诓你。初十死,说不唏嘘肯定是假的,但也仅限于此。”
“因为这就是蜉蝣的命运。这世上有许多人,终其一生连上餐桌供人鱼肉的价值都没有,不过是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而你对这种脆弱的拥有既定命运轨迹的小生物又能有多少同情?你同情得过来吗?”
说到这里,李清水自嘲一笑。
“我本也是一只蜉蝣,拼尽全力不过是希望不要活成下一个初十,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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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肉球不知何时已主动蹦回宋微尘身上,呼呼大睡几乎要从肩上滑落掉下去,被她放进了衣兜里。
眼见日暮西山,三个问题的额度用完,宋微尘拿出少年郎的架势,向着李清水作了一揖。
“谢谢清水姑娘一片肺腑之言,就此别过,希望他日再见时,我们不必是敌人。”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
李清水又一次叫住了她,与之前的撒娇意味不同,这次颇有些“你这样混江湖会死”的担忧。
“宋微尘你到底会不会问问题,看看你这三个问题都问了些什么?”
“你得到任何有效信息了吗?难不成你在担心我因为泄露秘密被暗中灭口,所以有意避开核心信息?”
“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
……
她一叠声的发问反而把宋微尘逗乐了,后者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咱俩肯定成不了敌人,你这不是挺关心我的嘛。”
“再说了,谁说我刚才的问题没有效,至少我知道了你的底色——你不是坏人,至少骨子里不是,这一点很重要。”
“也因此我很肯定,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不会主动暴露我的身份;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你不会蹚与我有关的这趟浑水;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更不会主动与我为敌。”
宋微尘说完冲李清水摆摆手,转身走得头也不回。
“这回是真走了。”
看着宋微尘的背影,李清水第一次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没打过两次照面,甚至因为在鬼市时有祛音禁制,两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过话,可宋微尘身上却有某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让人不自觉的愿意在此刻为她做点什么。
这种奇怪的感染力到底是什么呢?她明明傻到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明明说话古怪行事跳脱,明明……还是自己感情路上的莫名威胁。
看着宋微尘越走越远的背影,李清水在说话与闭嘴之间万分犹豫,最后还是没忍住,遵从本心开了口。
“宋微尘,有人蓄谋已久要你的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和计划之中。你自珍重!”
“他日再见,是敌是友难辨,别怪我无情!要怪……就怪命运。”
话音未落,人已闪形消失不见。
宋微尘回身看向空空的司空府一隅,似乎那个角落还留有刚才两人一鼠的余温。
她向着半空一笑。
“谢谢,你也保重。”
“不过下次见面,我得教会你一件事:挑对手,挑爷们儿;惹事端,别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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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聊了那么久,雪樱念叨你好几次,她要生气我可惹不起!”
宋微尘刚进殿门,庄玉衡便迎了过来引她去见长公主。
她一路走一路打量着洗髓殿的陈设,与往日相比并无太多变化,看得出这位“真公主”确实没什么公主病,心里对她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秦雪樱与上次在司尘府初遇时的状态差不多,只是腿上还缠着细纱布,但整体恢复的很好,据庄玉衡说,不日便能正常行走。
她见了宋微尘也是亲近得很,自来熟般拉着她聊鬼夫案的细枝末节,甚至为黄阿婆和黄虎的爱情故事红了双眼。末了又跟宋微尘讲起自己春猎的趣闻以及惊险,两人聊得极投缘,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秦雪樱坚定不许宋微尘私下里再叫她长公主,说唤一声雪樱亲切些。
“以后就这么称呼本宫,这是命令”她如是说。
宋微尘乐了,这是打着官威亲民啊?遂顺了她的意。
只是她总觉得秦雪樱在言谈中会不时凑近她闻一闻,继而仔细的快速的打量,或者说“扫描”她一眼,弄的宋微尘挺尴尬,难不成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