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丹阳进宫见了皇帝,向皇帝细说了皇陵设计的进展,也跟皇帝解释了几桩墓衣案,如他所料,皇帝得知有人往幕家身上泼脏水,特命大理寺来查清此案,皇帝会这样做,自然不是关心幕家,而是不想因此影响皇陵的修建。
这些,幕丹阳心里很清楚,所以,他才会走明暗两条线,明的这边,自然是得大理寺相助,暗的那边,则是靠江夙夙。
元宵过后,近春,积雪开始消融的同时,天气逐渐暖和,只有夜晚来临时,还依旧有些许寒冷。
距离鳞水县不远的奉县。
黑夜中,一个棺材铺的伙计喝过了酒,哼着小曲儿往家走,他本是打算在外吃了酒,要看纸扎表演的,谁知,刚看到一半,那用于表演的纸扎鱼头竟莫名起火,使得表演终止,他不得不提前回家。
他家住在县东边,入夜后,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这条路他走了三十来年,早就习惯,虽是漆黑,却从没出过什么事情,因此他无需提心吊胆。
然而,就在他摇头晃脑之际,夜空中突然砸下黑乎乎的一团!
那东西落到没化完的雪地上,溅开些雪,发出嚓的一声,待得伙计定晴一看,见那东西是一具小棺材时,他两条腿有些打闪。
他自己就是卖棺材的,自然知道小棺材的数量不多,一是因穷人家的孩子死后无钱做棺,二是因富贵人家的孩子不容易死。
然是,眼下更重要的是,世上哪有会自己飞的棺材?!
棺材铺伙计的酒劲,被吓得散去大半,不待他转身逃,眼前的小棺材板砰一声,像有人在棺材里踢了一脚,棺材板直接掉了下来。
棺材铺伙计被吓得半死,这时,棺材里跳出了一只血淋淋的兔子,红着妖异的双眼,冲他笑得阴森。
“黑棺婴,血兔子,哪个倒霉的看了,都要死!”
血兔子笑完,棺材中的棺婴睁开眼,发出哇的一声啼哭,在黑夜中无比疹人。
棺材铺伙计见了,喊出一句‘妈呀’,吓得转身就跑,一不小心,自己还绊了自己一跤,连是痛也顾不得,什么都没有逃命重要。
刘锦雁躲在暗处,见那伙计跑远,应该听不见,扭头对江夙夙笑。
“亏你想得出来,大过节的,带他们两个出来闹?”
江夙夙把吃剩的果壳往地上一扔,也看向刘锦雁笑。
“他们俩在宅子里待得无聊,反正有雀姐姐接送,带他们出来玩玩儿,没什么不好。”
刘锦雁笑着看向不远处的血兔子跟棺婴。
“说来也是怪了,除了先生以外,也就血兔子能听懂棺婴那咿咿呀呀的是在说什么。”
此际,血兔子见大功告成,使出吃奶的劲抱起棺材板,给棺婴盖上,然后两个一起跳到江夙夙面前邀功。
“夙夙,夙夙,我们演得好吗?”
江夙夙点头,看向血兔子跟小棺材笑。
“演得很好,够吓人的。”
血兔子跟棺婴听了,高兴得在雪地里蹦蹦跳跳。
经此一吓,棺材铺伙计在家病了几天,吃了药,见了神婆,搞了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却总不见好。
这当中,自有刘锦雁的功劳,在江夙夙看出伙计请的神婆有些真本事后,刘锦雁先去把神婆威胁了一翻,因此,神婆去棺材铺伙计家中,也就是去做做样子而以,没干什么实事。
如此一来,棺材铺伙计顿感自己被恶鬼缠身,离死不远。
这场戏,陆不同需假扮道人上场,上场前,他问了江夙夙一句。
“你怎么知道这个伙计有问题?”
江夙夙笑着吃干果,边吃边回答。
“我看过死者的尸体,暗中做手脚的人为了让人相信是墓衣杀人,特意把墓衣留得完好,这是一大败笔,我看过了,墓衣并无任何特别,不过是普通的衣料,上面未动任何的手脚,而他这个所谓的目击者却说,亲眼看到墓衣将死者越勒越紧,直到把死者勒死,这样的话,就有些不可信了,所以,很大的可能,是这个人在说谎,并且,他的谎有太大的漏洞,他说他是远远的瞧见,并未近身,而我却在死者的身上闻到了棺木的味道,想一想,一个买不起棺材的人,怎么会染上棺材的味道?这么一想,还有比他更可疑的人吗?”
刘锦雁听了,扭头看向江夙夙。
“要是这次来的是书鬼或黄老爷子,可能方便得多,不用我们装神弄鬼,直接拿了他,便可审出。”
江夙夙笑着摇头。
“师父说过,不是每条路都有捷径,这样的人,给他一些教训也挺好的。”
棺材铺伙计被吓得在家中一病不起,疑神疑鬼的他见一个道士上门,像是看到了救星,不顾身体的不适,下床便给陆不同下跪,求高人替他捉鬼。
这一切都在江夙夙的算计,然而,她简单的大脑想不出这样的主意,背后自也有幕丹爻出力。
依计,陆不同告诉棺材铺伙计,是棺材铺伙计做了亏心之事,收了不义之财,才导致了如今,现在是各种妖鬼找上了门,要是不加以弥补过失,怕是棺材铺伙计很快会没命。
钱跟命,从不是难选的题,棺材铺伙计为求自保,说出了墓衣案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