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生下孩子后,为了保护孩子不被人害,让人把孩子送出了皇宫,然后,她就开始装疯卖傻,对她来说,孩子能活着便好,哪怕皇帝把她打入冷宫,她也觉得没什么。
曾有数次,她悄悄向曾经的贴身宫女打听孩子的近况,每次那宫女都说皇子很好很健康,说的那些谎话都像是真的一样,燕云也就信了。
直到,一天半夜,她从缺衣少食的冷宫溜出去找吃的,偷听到余贤妃正在跟她的亲信说话。
“那疯子怎么样了?”
亲信笑着小声。
“不管真疯还是假疯,左右是被关在冷宫里头,出不来了。”
余贤妃很是满意,嘴角一扬。
“有时,我还真可怜她,自以为计谋深远,实则蠢钝,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呢,只怕她现在仍满心想着,等自己的儿子在宫外头长大,摇身一变,做回皇子,上演二郎救母这一出,岂不知她不惜装疯卖傻保住的儿子已经死了,连鬼也做不成。”
余贤妃的这翻话,听得燕云脑子一空。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余贤妃在害她。
她自问,跟余贤妃无怨无仇,不懂余贤妃为何要这么做。
在杀余贤妃那晚,她也这么问过余贤妃,既余贤妃已独得皇上恩宠,为何还要害她?余贤妃给出的回答是,她无子,别人也休想,燕云身怀龙子就是罪,何况生下来的还是一个皇子,若不现在尽早除去,难道等将来皇子长大,手握大权将她赶尽杀绝?!
如此一讲,余贤妃算是认罪,燕云对她恨极,在余贤妃临死前,她还逼问出了余贤妃害她儿子的过程。
得知自己的儿子竟是被自己最信任的贴身宫女亲自交到余贤妃手上,燕云心中感觉如是针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读书人哪怕是背上骂名,也要做个贪官,去筹措银两,因为,在这皇宫里头,一个好人独木难撑,不会有值得信任的人。
杀死余贤妃后,燕云接着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在杀那个宫女时,那个宫女一直跟她求饶,说她也是逼不得已,都是余贤妃逼她,如果她不按余贤妃说的做,余贤妃会杀了她的家人。
这样的话,以前听,燕云或许会心软,但在知道儿子死后,她什么也听不进了,任是那宫女说,她还给死掉的皇子准备了一口上好的棺材,燕云也不觉得她是好心。
听到这里,江夙夙看向燕云。
“杀了她们,能解恨?”
燕云惨笑着坐到冷硬的床边。
“不能。”
丁晚来猜测了一翻,脸色煞白。
“你想行刺圣上?!”
燕云看向丁晚来大声。
“他该死!若非他专宠余贤妃,余贤妃哪里来的勇气谋害皇嗣?”
江夙夙设身处地的想了想。
“你是不是还想在皇帝死之前,告诉他,余贤妃杀的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你还想说,或许这不是余贤妃杀的第一个,留着余贤妃,这宫里的皇子一个也活不了。”
燕云低头哼了一声。
“你好像比我还要了解我?”
江夙夙心直口快的回答。
“因为我想了一下,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丁晚来有些担心江夙夙会陪燕云一起发疯,喊了声‘夙夙’。
江夙夙一抬手阻止他说话后,走到燕云面前,转身与她并排坐到床边。
“我虽是这么想的,但师父教过我,生乃万物之始,死非最终,可能你不明白这句话,我这么跟你打个比方,听到你儿子死了,跟听到你儿子连鬼都做不成,两者相比,哪一个更让你心痛?”
燕云不解其意,先前她已知道自己的儿子或许变成了鬼,并落入江夙夙手中。
“你什么意思?”
江夙夙看着眼前这冷冷清清的残破冷宫。
“尽管我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我觉得你现在还没有走到绝路,哪怕是死,也不是绝路。”
燕云听到这样的话,低下头笑得吓人。
“都这样了,还不是绝路?守竹村因我而灭,我儿也已经死了,若这都不是绝路,那什么是绝路?”
江夙夙看向燕云。
“那你可知,你儿子虽死,却在机缘巧合下,吃了竹精,竹精的出现,或许就是你守竹村人的转折。”
也不知是不是这冷宫里的风雪给吹的,燕云腿上的汗毛乍起。
“你骗我!这世上真有竹精?!”
江夙夙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骗人了。
“骗你干什么?就因为它吃了竹精,在抓它的时候,我才受了伤,要不是我朋友不要命的救我,或许连我都会死在你儿子手上,它现在可能还在长安城里作恶。”
燕云看江夙夙不像说谎的样子,连忙起身。
“你想怎么样?”
从内心来说,江夙夙想放过燕云,因为燕云杀的那两个人,在江夙夙看来,是该死!但在皇权的制约下,她不能这么做,要是不交出真凶,她没办法交差,她死,没什么大不了,重要的是会连累丁晚来一家。
“你认罪吧,就算我永世不入轮回,也给你儿子挣个美好的将来,绝不让守竹村的人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