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杀人后,为毁尸灭迹,回家拿来菜刀,一刀刀砍在杜家小姐的尸体,把尸体砍成一块一块后,扔到了常有沟鼠出没的下水渠中。
死后,魂魄脱离身体的杜家小姐,亲眼看着这一切,泣不成声,她不懂为什么善无善报,只能蜷缩在下水渠中,看着那些饥饿的沟鼠啃食她身上的肉。
没过多久,她便看到阴司地狱的牛头马面,前来拿她去地府,她很害怕,也是不甘心就这么走,怕那孤女变成自己的模样后,容不下自己的父亲,加害于他,情急之下,她的魂魄钻进了一只沟鼠的身体中,借沟鼠的身体,躲避了牛头马面的耳目。
牛头马面离开后,杜家小姐本想从沟鼠的身体里出来的,但想到,有个肉身,在人间行事,应该要方便得多,也是因为害怕阴司再派人来抓她,她便一直躲在沟鼠的身体里头。
只是,一体两魂很不稳定,那沟鼠的魂与她在躯体中相争,狠狠的打了一架,有可能是悲愤给了她勇气,从未与人动过手的杜家小姐居然打赢了,尽管魂魄受了伤,但沟鼠的身体彻底被她占有。
她拥有沟鼠的身体后,努力让自己习惯四肢行走,待魂魄能将身体操控自知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回家,去看自己的父亲是否安好。
她去的时间也是巧,大红的绸布绕挂门框,这日,正是她幼时定亲的郎君来娶她,她看着不知真相的郎君,满眼爱慕的牵起孤女的手,杜家小姐悔不当初,早知道那个孤女是如此恶毒,她当年就不应该救她!
可是一切都晚了,她只能哭着目睹孤女冒充自己出嫁。
等到迎亲的人走后,她才回过神,去找父亲,看到却是父亲坐在椅子上耷拉了头,它一看旁边的茶杯,就知道父亲是喝了孤女敬的茶而气绝的。
父亲的死,让杜家小姐忍不住大哭!
落进旁人的耳朵,别人只听到沟鼠的吱吱声,它的叫声引来了周遭四邻,邻居们壮着胆子进门,查看后发现杜老爷气绝身故,这时,他们没想着替杜老爷办丧,而是商量起,反正杜老爷的女儿已经远嫁,难知后来的事,他们索性将杜家为数不多的家当给瓜分。
躲在暗处,看到这些的杜家小姐,觉得寒心。
一个人的心一冷,就容易生成恨。
但那个时候,她还没打算杀人。
她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去找那个害死她一家的原凶。
就这样,时间过了一年多。
已成为沟鼠,到镇子里觅食的杜家小姐偶然听到,什么杜家小姐远嫁后,不知因何发疯,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都是听人说,不知真的还是假的,起因是,婚后,她夫君说她不似他认识的那个杜家小姐,就这一句话,那杜家小姐就发了疯,拿着剪子在她夫君身上戳了好多个窟窿,所以,人真是一眼看不出来,谁能想到,那往日温柔得像水一样的杜家小姐,竟然这般狠心,还真下得去手。’
‘唉,这也是遭了报应了,看前些年他们杜家多风光,到头来,如何?有钱必有灾,他们杜家到头来,比我们这些人还不如。’
杜家小姐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他们杜家帮过的人口中,她很愤怒。
即便这时,她依然克制,直到整个镇子都在茶余饭后说他们杜家,内容无非是,杜家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缺德事,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
沟鼠夜走千家,听到曲水镇的人,个个都这么说,杜家小姐的心彻底凉透。
当她无意中发现,啃食人的尸体能强大自己后,她就开始复仇,她要把那些有负他们杜家的人全部咬死,杀得一个不留!
沟鼠张着嘴,吱吱的叫着,泪如泉涌。
江夙夙走上前,蹲到它身旁,看到它的眼泪顺着皮毛滚到地上。
“哭什么?哭有什么用?最该杀的那个,你还没杀。”
沟鼠止住哭,望向江夙夙。
江夙夙想象了一下。
“我要是你,我第一个先咬死她!”
沟鼠点头,吱吱吱吱一阵乱叫,鬼医丹南支着额头替它翻译,好让江夙夙听懂。
“它说,它也想咬死那个孤女,可它找不到她,那个孤女在杀了丈夫以后,就跑得不知所踪,连官府也没找到她。”
步暝见江夙夙回头看向自己,讪笑了一声。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事没发生在长安,通常这种案子,当地官府未必会上报,官府不上报,我们也就不知晓。”
丁晚来看向步暝。
“但是你有权过问,不是吗?”
步暝点头。
“有是有这个权,不过……。”
步暝想起他们在曲水镇被沟鼠围攻,他受了伤,江夙夙也受了伤,这件事,他还气着。
“我们凭什么帮它呢?”
沟鼠回头看了一眼步暝,自知理亏,低下了头。
江夙夙替沟鼠想了个理由。
“它可怜啊。”
步暝被江夙夙气笑。
“不要轻易可怜别人,当初杜家就是可怜那些人,才救下那么多白眼儿狼,如今你要学她?”
江夙夙先看了一眼沟鼠,再看向步暝。
“它是沟鼠,不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