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污染源负面记忆与负面情绪结合的怪物,会疯狂地攻击所有进入污染场的人。”
“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叫他们怪物。”
王大摆的声音又从队伍前面传来,
“他们只是被重度污染的正常人而已,只要能够脱离污染场,并且解除身上的污染,依旧是能够回归正常生活的。所谓的怪物,更像是来自污染源的,一件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皮套。”
“就像是商场促销会请的毛熊人偶表演吗?”
谢治举了个例子。
“差不多吧。”王大摆耸了耸肩,“总之我觉得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生命,我们来学负清专业,就是为了将来能尽可能地从污染场里救出更多的普通人来,平时的交流里,还是不要把那些被重度污染的情绪病患者叫做怪物为好。”
“你会吃亏的。”
这次说话的是陆川,
“它们在污染场里大肆攻击普通人,做着怪物才会做的事情,说着你完全听不懂的,它们长得奇形怪状,所作所为也毫无底线,但是你却要坚定地把它们排除出怪物的行列,说它们也是你想拯救的人。”
“现在是你还没遇到过污染场怪物所以才这么说,等你真正因为这些怪物的攻击受伤甚至失去生命,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熊安穗接着陆川的话继续说,
“污染场里变成怪物的情绪病患者,自然可能有痊愈的希望,但那也是在污染被解决之后,又熬过致死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康复治疗之后,才有一定着一定的可能。他们在污染场里的时候,就是杀人的怪物,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心存仁慈之心。”
谢治走在队伍的中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舍友辩论,心想,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但当前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让自己完全找不到时机发言,即使发言,也全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欲言又止了半天,想想还是做个听众好了。
“唉,随你们的便吧。”
王大摆突然大手一摆,交叉到自己的脖子后面,
“我有我的信念,反正我是不会伤害污染场里那些被污染的陌生人的。”
于是一段争论到此为止,只留下谢治略感疑惑,这就结束了?
也是,大学舍友的感情本就如此,观点不合扯两句,过个三五分钟又全当做无事发生。
谢治一边在内心感慨着,一边突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舍友,不知道当时的舍友们如今身在何方呢?有没有找到工作,又有没有建立自己的家庭?
他自然是听明白了如今的舍友们在2805室与自己说过的那些对话,自己穿越之前所处的世界是原先的谢治幻想的,自己的那些舍友也可能是被那个谢治幻想出来的,但谁又能说,如今的世界一定不是一个幻想世界呢?
谢治抬起头,看了一眼楼梯吊顶上的照明灯,
也许我们现在的世界同样是假的,也许我正处在一本小说当中呢?
因此是真是假其实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感觉与记忆,在这一刻是真实的。
我的身边围绕着三个新的舍友,他们为了各自的理念而争执,甚至吵到我耳朵疼,因此,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在此时此刻的我看来,是真的。
实在不行,就当做一场游戏嘛。
反正在我看来,上辈子的自己已经死了,那么穿越之后的这一辈子,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赚的。
“呼——”谢治一边继续走下楼梯,一边突出一口浊气。
他突然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个举动让王大摆、熊安穗与陆川都显得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又被满足面具影响了吗?”
王大摆转过头来抬头看向谢治,露出一个额头的抬头纹。
“我想明白了,过去的我是否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每时每刻的感受都是真实的,我真实地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哈?”
王大摆张大了嘴巴,他完全不理解自己的舍友在讲什么。
“不是,兄弟,你是在污染场里感悟人生参透哲学吗?”
“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
陆川点点头,
“大摆说得对,有关哲学的话题未来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交流,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从这座天光大厦里走出去。”
他瞥了一眼楼梯间墙壁上的楼层号码,谈话之间,他们已经走了十二个楼层,楼梯号码从二十八变成了十六。
“加把劲吧,还有十六层爬一下就到底。”
谢治点点头,表示理解,于是不再言语,只是跟着队伍一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然而,四个人还没走过一层,楼梯间里却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就像阳光穿透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谢治,你的手机。”
熊安穗指了指谢治的衣服口袋,智能手机在里面一边震动一边唱歌。
谢治眨眨眼睛,这个时候,会是谁给自己打电话呢?
“骚扰电话吗?”
谢治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井1”。
“负面情绪清理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