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瑾点点头。
“是许临增?”赵渐石又问。
“是,他抓走了冬儿,我要去救冬儿,还要杀了许临增。”叶知瑾沉着脸,咬牙道。
赵渐石眉心跳了跳,“昨日许临增派人来告假,他今天没去上朝。”
“上朝?哼!恐怕他永远也不会去上朝了。”叶知瑾冷笑。
赵渐石走到桌旁落坐,示意叶知瑾也坐下。
叶知瑾在赵渐石对面坐下,赵渐石拿起桌上茶壶给叶知瑾倒了盏茶,“慢慢说,许临为何要抓冬儿?”
叶知瑾端起茶抿了一口,寒山雪芽味道依旧,但她现在却没心思品茶。
“王爷,你知道许临增兄妹其实不是孤儿,他们是余元正外室所出吗?”
“余元正?”赵渐石凤目微眯,“谁告诉你的?”
“王太妃。”
“你去冷宫了?”
“是,她开始不肯告诉我,我让罗臾卸了她的胳膊她才开口。”叶知瑾面无表情。
赵渐石撇撇嘴:“你还没说许临增为何要抓冬儿?”
“为了双面三异绣。”
“双面三异绣?双面三异绣怎么了?”
叶知瑾吐出口气:“许临增兄妹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双面三异绣,但我不知道许临增为何一心想要双面三异绣,为此还抓走了冬儿。”
赵渐石微微皱眉:“你……你不是不会那什么双面三异绣吗?”
叶知瑾一愣,略一犹豫还是道:“我会。”
“你会?”
“是,我一直都会双面三异绣,袁娘早就教过我。只是没人知道,我也从未告诉过别人。”
一口气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叶知瑾忽然觉得轻松不少,她又接着道:
“当初,我发现许临增兄妹接近我不怀好意,便将许清茹引去了曹曼莲那里。曹曼莲一直痴迷双面三异绣,我便想借她之手看自己猜得是否对。”
“既然已经引去给了曹曼莲,他们兄妹又不知道你会双面三异绣,为何还要抓冬儿?”
“曹曼莲只学会了些皮毛,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双面三异绣。许临增大概也看出了这点,所以……”
“所以他猜你可能根本就会双面三异绣,只是一直在人前装傻?这才抓走冬儿,逼你交出双面三异绣绣法。”赵渐石接过话。
叶知瑾看着赵渐石重重点头。
赵渐石沉默了半晌:“你想怎么救冬儿?”
“冬儿是被母亲救下的,从小就一直陪着我。母亲走后,这么多年,我在度芳院孤单长大,只有冬儿一直陪着我,我从未把冬儿当丫鬟。对我来说,冬儿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重要。”
叶知瑾忽然有些哽咽。
冬儿不仅陪她长大,上一世,冬儿还替她挡了许临增一剑。虽然她最后了死在许临增手里,但冬儿已经做到了为她不惜一切,甚至陪上性命。
即便在这一世,在大清山遇到黑衣人时,冬儿仍旧选择挡在她前面。明知不可为也要去做,这才是冬儿的勇气和最宝贵的地方。
眼下许临增竟将她最重要的人抓走,她又岂能放过许临增。
叶知瑾红着眼圈,全身颤抖着激动道:“赵渐石,我要救冬儿,我一定要救她!”
意识到自己在赵渐石面前情绪失控,叶知瑾低下了头。
屋内出现了沉默。叶知瑾低着头,赵渐石也没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叶知瑾忽然感到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头顶。她一愣,却并未抬起头。
那只手很大,手掌几乎覆盖住她整个头顶。而掌心处传来的温热,带着一股暖流,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从她头顶流入。流过她的头,流过她的脖子,胸口,直至全身,最后又流进了她的心里。
叶知瑾闭上了眼睛,静静享受着这温暖。
她不知道赵渐石何时离开了椅子,也不知道赵渐石何时来到了身旁,更不知道赵渐石在她身边停留了多久。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从昨天到刚才,她一直都在愤怒、惊恐和无措中度过。她不怕亲自面对敌人,她只怕敌人伤害她最亲近的人。
而现在,赵渐石就在她身旁。虽然赵渐石什么都没说,她却感到受到了勇气和力量,还有安慰和平静。
她现在只想静静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叶知瑾,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赵渐石的声音从叶知瑾头顶传来。
叶知瑾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不禁有些心慌意乱。赵渐石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她却听出了赵渐石对她的承诺。
“我帮你。”如此简单的三个字,从赵渐石口中说出那就是承诺,因为赵渐石是说一不二的成王殿下,是深得皇帝信任的青云卫一品统领。
“我帮你。”三个字如同赵渐石的誓言撞进叶知瑾心里,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母亲去世时,当她跪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凭她撕心裂肺呼喊,再也没有醒来的母亲时;当她深感日子无望,孤立无助时,她多想听到有人对她说:“我帮你。”
她和冬儿在漆黑的山林里慌不择路时,当许临增手中的剑向她刺来时,她多想听到有人对她说:“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