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席。”为驱走心中不定,老夫人不再耽搁,吩咐下人上菜。
刘嬷嬷赶紧应了声“是”,快步走厅门前,吩咐外面下人赶紧上菜。刘嬷嬷离开老夫人身边时,故意绕开叶知瑾,从叶敏才身旁走过。
自从离开度芳院后,她见到叶知瑾就怕。虽然说叶知瑾从未为难过她,在度芳院还好吃好喝供着她,但她就是怕。而这种怕根本没来由,好像一直生在骨子里。
下人有条不紊,将精美的菜肴一盘盘端上桌,李素华现在做起事来的确游刃有余。
看着桌上色泽诱人的菜肴,老夫人这才对李素华有了几分满意。她端起桌上的酒盏,照例说了些吉祥话。众人同饮一盏酒,才开始用膳。
除夕家宴吃得异常沉闷,桌上所有人都不说话,自顾自看着碗里的东西,只偶尔能听见杯盘碗碟的轻碰声。
刘嬷嬷边给老夫人布菜,边用眼角小心偷瞟叶知瑾。老夫人神色不太好,后背靠在椅背上,只偶尔拿起筷子吃上一口。
叶敏才给老夫人敬完酒后便沉默不语,自顾自低头喝闷酒。
叶知瑾越过老夫人,看了眼叶敏才,又看向他身旁的叶正德。叶正德身旁是宋雪梅,两人好像心情都很不错,一边吃东西,一边偶然低语。
叶惠颖和叶文志紧挨着宋雪梅,两人也不吃菜,正互相咬耳朵,说着说着不约而同看向叶知瑾,一齐朝叶知瑾笑了起来。
李素华并未坐在叶敏才身旁,她只顾帮身旁的叶芊芊挟爱吃的菜。叶耀先坐在叶芊芊旁边,脸上仍挂着嚣张,只是动作却不敢太张扬。
老夫人看了桌上众人一圈,似是觉得气氛太压抑,轻咳了一声问身旁叶敏才:“咳,如今在朝中可还顺利?”
叶知瑾听到老夫人问出的话心中暗笑。老夫人想打破尴尬,没话找话,但老夫人似乎忘了,今日是家宴,除了叶敏才,叶正德也在。她当着叶正德的面问叶敏才仕途是否顺利,这让叶敏才怎么回答?
如果叶敏才说顺利,那为何官越做越小?如果说不顺利,当着叶正德这个步步高升的三品侍郎面,岂不更没面子?
果然,叶敏才放下手中酒盏,干咳两声含糊道:“咳,咳,还好,还好。”
“祖母,今日家宴为何不见二伯?”问话的是叶惠颖。
叶知瑾差点笑出声。老夫人现在最怕别人问叶彭安在哪里,叶惠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老夫人不悦道。
“哦。”叶惠颖哦了一声,又朝叶知瑾眨眨眼。
“惠颖,你二伯有事外出,暂时不回府里。”叶敏才开口道。
“大伯,二伯不做官,难道不做官也要办差?即便有差要办,过年也该回来才对。”
“你……”叶敏才正待发作,忽然看见叶正德正偏头看自己,于是到了嘴边训斥的话又吞了回去。叶正德现在官比他大,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不给叶正德面子。
“惠颖,我刚才说过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老夫人出来替叶敏才解围。
听到老夫人的话,叶知瑾忽然心中一动,朝老夫人微微一笑道:“祖母,四妹妹也是关心二叔,其实孙女也想知道二叔去了哪儿?”
叶知瑾开口说话,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老夫人眼中闪过慌乱,她能呵斥叶惠颖,却不能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叶知瑾。
叶彭安在哪儿,叶彭安当然被叶敏才藏了起来,但她不能告诉叶知瑾。如果叶彭安现在回来,肯定还会接着闹分家。但叶知瑾问了,她也不能不回答。老夫人将目光投向叶敏才。
叶敏才知道老夫人目光中的意思,朝叶知瑾勉强笑了笑,“呵呵,你祖母让你二叔回祖籍办些事,办完事就回来。”
“原来如此,多谢父亲告知。”叶知瑾也朝叶敏才笑了笑,又接着道,“我听三妹妹说,二叔是连夜离开的。二叔离开时还未入冬,也不知带了冬衣没有?现在天气如此寒冷,回祖籍路途遥远,但愿二叔不要冻着。”
“不会,不会,你祖母已经给他备了冬衣,你不用担心。”叶敏才连忙解释。
“那就好。”叶知瑾点点头,也不再追问,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老夫人眼中露出的担忧。
叶彭安的话题被揭过,众人拿起了筷子。家宴后半段,只有叶正德一家在不停小声低语,到底打破些席间的沉闷。
“呯……呯……”外面接二连三的爆竹声隐隐传进花厅内。
子时将近,老夫人称身子乏了,要回去休息,先行离开了花厅。老夫一走,其他人当然不会像往年一样留下守岁,也都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叶知瑾出了花厅,走下石阶,又回头看了眼依旧灯火明亮花厅内。永元二十年的除夕家宴就这样结束了,也不知道明年此时此刻,这座府邸的人是否还能再坐在一起。
叶知瑾回到度芳院时,恰巧刚过子时。下人们都聚在院子里,看见叶知瑾回来了,纷纷上前行礼,向叶知瑾贺岁。
叶知瑾让众人免礼,又让冬儿把事先准备好的年钱一一发给下人。
下人拿到年钱后,全都喜笑颜开。在度芳院当差,月银本就比府里其他下人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