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聊了些其它话,赵玉贤这才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轻轻推开那扇格子长窗,“郡主,度香阁是府中最高处,请移步来看府中雪景。”赵玉贤转头说道。
随着窗户打开,一阵冷风钻了进来,叶知瑾不禁打了个冷颤,冬儿忙将手中的斗逢给叶知瑾披上,又将领口的绣带重新系好。
叶知瑾走到赵玉贤身旁,居高临下向窗外看去。
窗外天空睛朗,远处白云触碰到屋顶皑皑白雪,交汇成一色。光秃的每根枝条上都覆盖着银白。近处有几株雪梅不畏寒冷傲然挺立,几朵早开的梅花点缀着白色世界。
叶知瑾呵出一口白色雾气,轻声赞道:“好景。”
赵玉贤脸上带着和煦的笑,看着不远处梅花,口中慢慢念道:“雪似梅,梅似雪,似是不似都奇绝。”
叶知瑾莞尔一笑,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雪花全似梅花萼,细看不是雪无香。”
叶知瑾的声音在赵玉贤耳边回荡,赵玉贤心中荡漾,落在身旁叶知瑾身上的目光愈加温柔。
斗篷宽大,罩在里面的身躯好像十分柔软,半露在帽子外巴掌大的小脸,被窗外白雪映得愈发洁净雪白。动人的眼眉,黑而长的睫毛,一颦一笑间,无不动人心弦。
冷风送来着窗外雪梅的香气,和着叶知瑾身上淡淡的栀子香,钻进赵玉贤鼻尖。
赵玉贤忽然觉得胸中涌起一股热,那股热飞快流遍周身,让他冲动。他情不自禁抬起一只手,想轻抚那张令他心醉脸。
然而他的手抬到半空,便停了下来,捻了捻手指后,又再放下。佳人相伴,天地美好,即便此刻寒风透骨,他也不觉得冷。
两人在窗前又站了一会儿,叶知瑾觉得冷,又走回矮桌前坐下。赵玉贤关上窗,也回到自己位子。
桌旁红泥小炉上温着酒,赵玉贤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盏酒,端起酒啜了一口,放下酒盏问叶知瑾:“不知郡主可有相熟的好友?”
叶知瑾微微一愣,回道:“左相府黄思卉,刑部尚书府张静瑶。”
赵玉贤点头,“郡主品性高洁,应该有如此好友。”
“殿下过誉。”叶知瑾也拿起青饮喝了一口。
赵玉贤想了想,略一犹豫,还是问道:“不知郡主可有相熟的男子?”
叶知瑾手一顿,放下酒盏看向赵玉贤,正了脸色道:“殿下此话何意?”
赵玉贤连忙摆手,“郡主切莫误会,我只是随意一问。”
叶知瑾将手拢进袖中,“我虽是郡主,却也是闺中女儿,怎么会与男子来往。”
赵玉贤有些尴尬,忙不迭点头称是。顿了顿又问:“郡主与成王可相熟?”
叶知瑾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赵玉贤怎么好端端问起了赵渐石?
转念一想也是,如果说她与什么男子相熟,恐怕除了表哥白骏舟,好像也只有赵渐石了。
叶知瑾神色不变,平静道:“蒲州运粮,潞县封地,曾与成王殿下接触过两次,谨此而已。”
“对,我也有耳闻。”赵玉贤笑得有些勉强。
叶知瑾见赵玉贤不再问,便站起身告辞,“今日多谢殿下款待,知瑾先告辞了。”
赵玉贤并未挽留,站起身送叶知瑾。
叶知瑾出了府门,上马车前,赵玉贤告诉她:“父皇命我去魏州代他巡察,年后便动身,待我回京后,再请郡主来府中小坐。”说着又递给叶知瑾一卷画,“这是我新画的踏雪寻梅,请郡主收下。”
叶知瑾顺从地接过画,又向赵玉贤行了一礼,“多谢殿下,祝殿下去魏州一切顺利。”
后院,绛枝快步跑进屋,气喘吁吁对刘琼道:“娘娘,潞安郡主走了。”
刘琼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雪景轻轻吐出口气,“是吗?”
“殿下刚才送郡主出府,郡主马车走了很久,殿下还站在原地不肯离开,一直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刘琼转身离开窗前,走到榻边坐下,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沉默不语。
绛枝凑到刘琼近前,小声问:“娘娘,殿下是不是想娶潞安郡主为妻?”
刘琼脸上露出不悦,抬起头道:“绛枝,我上次说过,殿下娶妻天经地义。对我来说,殿下娶谁都一样,不是我能过问的。”
“可是……可是殿下他也太冷落娘娘了。”绛枝委屈道。
“好了,别再说了。”刘琼制止住绛枝接下来的话。
叶知瑾刚回到自己院子,便一头钻进了屋,坐上榻,随手将赵玉贤的画放在一旁,任由冬儿拿被子将她裹成粽子。虽说度香阁里很温暖,但她这一来一回路上的确很冷。
球球摇着尾巴,围在叶知瑾脚旁“嘤嘤嘤”不停叫唤。因为叶知瑾身上裹得太厚,它没法跳进叶知瑾怀里。
冬日白天很短,未进酉时便已经天黑。叶知瑾今天累了,掌灯后早早用过晚膳,便准备上榻休息。
冬儿往火炉里添足了碳后才出了屋。叶知瑾拿起桌上的蜡烛,走到榻边,将蜡烛放到榻边小几上。
叶知瑾正准备褪去外衣,忽然“呯!”一声,窗户被推了开来,冷风灌进屋,冻得叶知瑾打了个哆嗦。
烛火被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