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一挑,士兵进来禀报,“将军,外面有位女子求见,她自称是承德侯女儿。”
严奎不耐烦挥挥手,“什么承德侯,等将军打下京城,什么侯都没用,不见!”
现在有人找他,多半是想去京城,但他现在不能放人过去。
“将军,那位小姐说有东西交给您,她说这东西对您很重要。”
“什么东西?”
士兵递上一物,严奎瞥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忽“一下站起身。大夫猝不及防,手一抖,“当!”一声,瓷瓶掉落在地。
严奎没理大夫,一把夺过东西牢牢攥在手里,嘴唇止不住颤抖。多少次了,多少次魂牵梦绕,他一直盼望再见到东西的主人。
绿蕊和他青梅竹马,他一直以为长大后会娶绿蕊为妻,生上几个孩子,过上世人眼中平静的生活。
有一次,他去外乡办事,一连数月,归来后却听闻绿蕊家中惨遭变故,父母大哥都在变故中死了。他急忙赶到绿蕊家中,然而破败的小屋早已空无一人。
为了寻找绿蕊,他变卖家产走遍大江南北,只为再见绿蕊一面。
然而人海茫茫,要找到绿蕊谈何容易,路过安州时,囊中银子已所剩无几。中南军那时正在招募新兵,不得已,他选择投了军。
从军几年,他凭借出色身手得到陈拓赏识,终于从一名新兵升到了副将。但他从未忘记过绿蕊。只要能找到绿蕊,即便放弃眼前一切也在所不惜。
“快,请那位小姐进来。”严奎边穿衣边吩咐士兵。
不多时,帐帘一挑,一个漂亮少女施施然走了进来。
“你是……?”严奎赶紧问。
叶知瑾微微伏了伏身,“严将军,我乃承德侯叶敏才嫡长女,叶知瑾。”
“哦,原来是叶小姐,请坐。”严奎赶紧让坐,又让帐中所有人退出去。
叶知瑾落坐,严奎摊开掌心,“请问叶小姐,手镯从何而来?”
“侯府二房,绿姨娘所赠。”叶知瑾平静道。
“绿……绿姨娘?!”严奎变了脸色。
叶知瑾眸光沉静看着严奎。
半晌,严奎步履沉重走到桌案后坐下,肘撑桌面,双手捂头。
良久,严奎抬起头,声音略带沙哑问叶知瑾,“叶小姐,绿……绿姨娘她……”
“她死了。”叶知瑾声音依旧平静。
“死了!?”严奎瞪大眼,表情扭曲,“她……她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
“自尽?!”严奎愣了愣,“她……她为何自尽?”
叶知瑾这次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严将军,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哦,叶小姐请讲。”严奎回过神。别人忽然送来东西,肯定有事相求。
“我要去京城,而且……”叶知瑾微微一笑,“我的粮车也要过去。”
“你说什么?!”严奎“呼”一下站起身,沉下脸,“叶小姐应该知道我为何守在此处。现在别说粮车,即便人也不能过去。看在你送手镯的份上,我可以网开一面放你去京城。至于粮车?哼!你想都别想。”
叶知瑾表情不变,“严将军,请容我提醒你。陈拓谋反,其罪当诛。你若继续助纣为虐,定不会有好下场。”
严奎大怒,指着叶知瑾大声道:“叶知瑾,你一介女流,懂什么国家大事?我念你送来手镯不为难你,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叶知瑾坐在椅上稳如泰山,“我虽一介女流,却也知道大康东面有青州兵,北尧关有守军,南面有长佑军。严将军,你不会真以为陈拓凭他那十几万人,就能让大康变了天吧?”
“你……我不与你废话,赶紧离开。“严奎挥手赶人。
叶知瑾笑了笑,“严将军,正如你所说,我一介女流尚且能看出其中利害,你又岂会不明白?你现在有机会将功折罪,只要你放我过去,等陈拓兵败,我保你不死。”
“保我不死?“严奎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保我不死?你凭什么保我?就凭你父亲叶敏才?哈哈……”
下一刻,严奎笑声戛然而止。
叶知瑾从怀中拿出块令牌在严奎眼前晃了晃,“严将军是否认识这个?”叶知瑾问。
圆形令牌金光闪耀,‘成王府’三个字异常醒目。严奎脸色大变,厉声道:“叶知瑾,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乃成王府令牌。严将军,有成王殿下在,你说我能不能保你性命?”叶知瑾道。
“你……”严奎一噎。
他当然知道成王府令牌代表什么。赵渐石想保人轻而易举,看来叶知瑾并未说大话。但叶知瑾为何会有成王府令牌?严奎目光闪烁。
叶知瑾站起身,“严将军,你只需放我过去,我会告诉成王殿下你弃暗投明。等到陈拓兵败,成王殿下自会保你性命。另外,我还会告诉你绿蕊的事,希望你好好考虑。如果明日你还不放我过去,我就当你想见绿蕊了。”
叶知瑾说完从容离开军帐。
叶知瑾走后,严奎“嗵”一声,颓然坐回椅子。叶知瑾话虽犀利,并非危言耸听。叶知瑾能看清其中利害,他又怎会不明白陈拓此举很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