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
如今沈家势弱,女儿嫁过去属于低嫁,不但有照拂提拔之意,更是十分爱重沈集。可要是等沈集金榜题名之后再谈婚事,就有些高攀之嫌,也怕沈家会再起幺蛾子,到时候婚事不成,沈集这个金龟婿也溜走了。
要知道这些年盛氏在他身上投入的心血可不少。
沈集则是一脸感激地道,“一切都听舅舅和母亲的安排。”
盛时对他听话懂事的态度还是十分满意的,笑着道,“你好好对待纱姐儿,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
沈集连声答应。
盛时与他说了几句话,便道,“你路上辛苦,早些下去休息吧。”
沈集却没急着走,郑重地道,“刚刚看舅舅的神色似乎有烦心的事,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盛时一怔。
他此刻的确少个能与自己商量的人。
只是沈集太年轻了,怕是出不上什么力……
盛时对他没什么信心,便笑着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安心读书就是了,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沈集恭敬地道,“舅舅不妨跟我说说,能不能帮上忙暂且不论,说出来心里好受些,这样憋闷在心里,要是生出病来就不好了。”
盛时见外甥关心自己,心里就更加的舒坦了,想着他也不算外人,于是便原原本本地将孙先生和白先生二人所犯之事一一说了。
沈集早就瞧不上这两个混吃混喝的谄媚小人了,只是当着盛时的面不好多说,闻声故意思虑了半天,这才缓缓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舅舅若是放心的话,我倒是愿意试一试。”
“你?”盛时一脸怀疑,“方管事出面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难道你能解决得了?”
沈集微微一笑,“方管事不行是因为走的路不对,我这些年在外头学习,别的不敢说,人脉还是积攒了一些的。只要找对了人,事情自然好办。只是多半要花些钱打通关系,不知道舅舅答不答应。”
盛时立刻道,“这算什么事儿?只要能把孙先生和白先生揪出来,花些钱就花些钱吧,只当是破财免灾了。”
沈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写封信给我的同窗。说来也巧,他家里正好有人在孙先生和白先生出事的地方当差,应该能说上话。”
“当真?”盛时激动万分,“如此甚好,你这就去写,我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出去。”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连忙道,“你就在这里写吧,省着走来走去耽搁时间。”
沈集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真急了。
他也搞不清楚孙先生和白先生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将盛时奉承到这个地步。
简直快走火入魔了。
沈集很快便写好了一封信,盛时心急火燎地装了信封上了火漆,吩咐小厮进来,“把信交给肖管事,让他立刻派人将信送出去,一刻也不能耽误。”
小厮诚惶诚恐地拿着信快步跑了。
此刻的盛时看沈集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笑眯眯地道,“这件事若是办成了,回头我另有重赏给你。”
沈集只想在舅舅面前露个脸,获得好印象,至于赏赐什么的倒没放在心上。他敷衍着答应下来,又陪盛时说了几句话,这才打着去见母亲的旗号告辞离开。
盛氏满意地目送他而去。
出了小书房,沈集的目光往澄碧堂的方向飘去。
随行的小厮见状忙道,“已经帮少爷打听过了,大小姐这两日身子不舒服,正在卧床养病,等闲不见外人。”
沈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悦地道,“什么时候我也算是外人了?”
小厮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着道,“少爷和大小姐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自然不是外人。婆子们把话传过来,我一时嘴快给说了出来,少爷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旁人见不得,您去见肯定是没问题的。”
沈集却没有这样的自信。
要是搁在从前,他笃定盛南锦不会拒绝自己,可自从落水一事后,盛南锦性情大变,对他爱答不理,自己在她面前已经彻底没有立足之地了。
沈集犹豫着要不要去澄碧堂走一趟。
可步子还没等迈出去,盛氏便遣了贴身妈妈来请他过去。沈集不解地道,“不是才见过吗?母亲有什么事找我?”
贴身妈妈不敢乱说,谨慎地道,“太太没说,少爷去了自然知道。”
沈集无奈地跟着她去见盛氏。
见到儿子,盛氏便一把拉着他的手问道,“怎么样,你舅舅都说了什么?”
沈集道,“也没什么,就是叮嘱我要用心读书。还说……年后准备将两家的婚事办了……”
盛氏眼见着儿子神情落寞,似有惋惜不舍之意,心里顿时十分的难受,低声问道,“妈问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要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很中意阿锦?”
沈集一时语塞。
要说中意……好像也谈不上。
盛家的这几位小姐之中,他对谁都是一样,既没觉得有多好,可也没觉得有多差。至于娶谁做妻子,也都没什么区别。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