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丹桂飘香。
自打那日景昕挑明之后,凌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似从前那般肆意玩闹,调皮捣蛋,反而主动坐在书桌前,时不时地就捧本书看,亦或自己在阁楼的露台上,趴在栏杆上远眺,就连跟她一起长大的莲心都琢磨不透,更看不清她眼中的深邃。
“又在发呆啊!”
凌君见凌芸丝毫不理自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依旧不见她回神,索性直接给了她一拳,“哎,叫你呢!”
猛然回神,转眼看见长身玉立、英俊秀拔的哥哥一身朝服,正锁着眉头,望着自己。
凌芸面无表情地挪动身子,正对凌君,不解地问:“你干嘛老是皱个眉头看我啊?”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最近这么听话,这么老实啊?”
“我听话了还不好啊,省得爹娘操心,你跟着受累啊。”
“哎,我就纳闷了,你到底中什么邪了,怎么弄得连我都不认识你了呢?哎,我说,景明是给你下迷魂汤了不成?”
凌芸只顾自己摆弄摊在榻上的书,却不看凌君,反击道:“你别搁我面前说风凉话,你也好不到哪去,别以为我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胡说什么呢,我跟你讲,你可不能大嘴巴的四处讲,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哈哈,你这才叫不打自招呢,我说什么了吗,你就这么着急解释什么啊?我说我知道什么了吗?这么快就乱了阵脚啊!”
“臭丫头,说你的事怎么把我也扯进来了,你诓我啊!”
凌君作势要打,凌芸立马起身,摆出一副出拳的架势,“哥,别看我是个姑娘,我的功夫,可不比你的差。”
“你那绝招不是已经被景明给破了吗,你还敢挑衅是吧!”
凌芸伸出一根手指,做出接招的手势,“咱俩比过。”
凌君心想,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面对这个赖皮妹妹,也好久没有收拾她了,索性就试试她的武功是否有长进。
猝然,一掌打去,凌芸不甘示弱,看凌君出力不轻,卯足了劲,用拳接掌。
推掌收掌,挥臂抵挡,挥手伸拳间,凌芸发觉凌君的腰间露出一角杏黄,手臂的力气自然不如凌君,于是抬脚横扫凌君脚下。
凌君应接自如,奋力一跃,扑向凌芸。
凌芸向后倾仰,在凌君飞跃的瞬间,轻轻用手一钩,一个精致无比的荷包入手。
凌芸飘然起身,将荷包挡在凌君眼前,晃了一晃。
凌君见大事不妙,正要伸手去抓,凌芸立即收回手,嬉笑着,“嘿嘿,这回是彻底要我抓着把柄了吧。”
“你给我!”
“不要着急嘛,哥哥,让小妹我好好欣赏欣赏嫂子的女红。”
于是,低头去看那荷包,上面是用藕荷色丝线绣着的紫薇花,另有一貌似太阳的纹样落在角落,一段诗文流出唇齿。
“丝纶阁下文书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
“你赶紧还我!”
“真是情深意切啊!”看凌君作势要抢,凌芸侧着身,将荷包藏在身后,“是宫里人绣的吧!”
“你别瞎猜!”
收起玩闹的心思,把荷包扔给凌君,“瞅瞅那针脚,那线头,还没有我绣的平整呢!”
凌芸小碎步凑近凌君附耳,“我知道是谁绣的。”
凌君瞪了凌芸一眼,抬腿就走,临到门口,猛地停下,对她嘱咐:“我警告你啊,要是爹娘知道了,我就收拾你。”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怕什么啊?”
“要你管!”凌君说完扭头就走。
凌芸顿时捧腹大笑,朝门口大喊:“那你就看好你的荷包,千万别弄掉啦!否则,不用我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玩闹半刻,折腾热了,凌芸拿了一把扇子歪在榻上,又随便捡了一本书翻开来看。
“嗯哼!”
突然又听到身后有动静,凌芸以为还是凌君,便不耐烦起来,“哎呀,今天不是大姐入宫吗,你不当值吗,怎么一在家你就来烦我啊?我说你就不能......”
凌芸发着牢骚,抬头一看,却不想迎上一张熟悉的面孔,“景明?”
凌芸一惊,手中的书向下滑落,好在景明眼疾手快接住了。
“岳阳楼记?”
景明打趣凌芸,“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随手便把手中的书放在她脸上,“你这是在想我吗?”
突然眼前一黑,凌芸不明状况,急忙打掉书,跟景明抱怨,“你来干嘛,谁让你来的?”
看景明紧靠着自己坐在榻上,凌芸下意识往里挪了挪,见状,景明顺势也跟着往里靠去。
“你要干嘛?”话间,凌芸急忙爬起身来坐好,“喂,你不许靠近我!”
景明盘腿坐着,脑袋拄着胳膊,眼睛痴痴地盯着凌芸,却不言语。
半刻过去了,凌芸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今天大姐进宫,你不回宫赴宴吗?”
哪知景明翻身倒下,唬得凌芸又往里躲了一下,看他闭上眼,轻描淡写道:“又不是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