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凌君正去皇极殿值夜换岗,瞧着李正德在皇极门前焦头烂额地踱步打转。
见正殿里依旧灯火通明,凌君深吐一口气,提起精神,近前向李正德打招呼,“请李谙达安。”
闻声抬头,见来人正是凌君,李正德快步上前,一改欢喜笑脸,焦急言道:“阮大人,您可叫奴才好等啊!”
凌君一愣,不知所谓。
可眼前的李正德突然点头哈腰地作起揖,“可是救星来啊!”
凌君急忙伸手拦住李正德,恭敬道:“万万使不得啊,李谙达,您可别折煞微臣了。”
李正德反手抓住凌君的胳膊,喘息道:“阮大人,您可快去昕夕阁一趟吧,差去的宫人们是如何都请不来公主啊,这里老奴也走不开,三殿下这事您是知道轻重的,再加上之前夜闯阮家的事,陛下正气着殿下呢,可得叫公主来好好劝说才是。”
见玉娟开了水月洞天的大门,凌君直闯入昕夕阁,玉娟见状,紧尾随着凌君,仔细掩了房门退出去。
“这件事,你为何要瞒我?”
被凌君紧紧捏着臂膀,景昕有些慌乱,忙解释道:“不,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昨夜的事,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那天雨夜是他对吗?”
“什么雨夜?我真的不知道。”
“敢说你事先一星半点儿都不知道吗?”
“莫不是母后默许了他什么?”
凌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他深爱的女人,斩钉截铁道:“你骗我可以,利用我也可以,但不要让他骗我妹妹,利用我妹妹,他既然出手,凌芸这一辈子就绝不可以被落空。”
“公主!奴婢有要事禀报!”玉娟在门外请见,“公主,皇后娘娘身边的阮御侍过来传话。”
一听是玉娇,凌君刻意稳定住情绪,将怀里的景昕放开,景昕半靠在他怀里,朝门外高声问道:“什么事?”
只听玉娇娓娓道:“启禀公主,主子说,陛下早已下旨许婚,请公主助殿下一臂之力。”话音未落,景昕与凌君大为惊讶,面面相觑。
进了皇极门,瞧着一众内侍宫人皆退立影壁前,并列一排低头屏息,见玉婕亦是如此,朝着自己摇了几下头,景昕的心里方才踏实了几分,刚踏上抱厦的台阶,就可以清楚听到皇极殿里烨帝斥责景明的声音。
烨帝在御座上正襟危坐,看着景明两眼发直地跪在下首,恨铁不成钢,“朕亦不指望着你能勤敏政务,辅佐社稷,可你身为皇子,不求上进,不思进取,凭何成家立业,出人头地?”
说着抬手朝御案上的一摞奏疏捶了两下,气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偏你这个闲人!一天天的,净给朕惹事!这太微宫送来的奏章里十本有八本是弹劾你的!
就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还好意思说人家二小姐也喜欢你,我看分明就是人家碍于你救她性命,顾着皇后的面子不跟你计较!”
忽听殿外清脆响亮的一声,“都察院宗史的都事可真是勤谨得很啊!”
伴着悠长沉重的殿门开启声,只见一素白倩影映入眼帘,优雅上前,立在景明身侧屈身行了常礼道:“请父皇圣安。”
烨帝抬手示意她起身,“起来吧。”
“谢父皇。”
自是知道景昕来的目的,烨帝却还是故意说道:“这大晚上的,不在寝宫休息,来皇极殿做什么?”
景昕莞尔一笑,“父皇惯会明知故问,儿臣自然是怕那帮能言善道、一气呵成的言官把我兄弟的脊梁骨戳折了,好歹也是母后千辛万苦抚养成人的,父皇竟也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只知道看了那些臭墨便一味数落磕碜人的。”
“怎么,你的意思是,他做错了事情,还叫人说不得了?”
“便是景明有错也轮不到他们多嘴啊,景明一未加官,二未进爵,三未违法乱纪、祸乱朝纲,他们凭什么说道景明,这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吧。”
“那他们没资格,朕难道也没资格教训自己儿子了吗?”
“您是有资格不假,可子不教父之过,父皇不觉得,今日景明之过,全是您此前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后果吗?再说了,四弟的性子可是咱们姐弟几个中最肖您的。”
“好啊,敢情,你这是来说教你老子来了!你回去问你母后和母妃,朕年轻的时候可曾如他这般不知好歹,为所欲为?”
哪知景明突然接了话,“骂我就骂我,干嘛把母后和嘉娘娘扯进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您给个痛快话,这次又禁足多久啊?”
气得烨帝二话不说,随手抓起一本奏疏朝他砸去。
“你闭嘴吧!”
景昕低声斥了景明,看那奏疏没飞出去多远就掉在了地上,转念对烨帝赔笑道:“父皇,儿臣如何敢针对您,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可您不觉得该做些什么来补偿景明,改变他现在不知好歹、不学无术的现状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女儿可听说,这小王爷正求着鑫贵妃跟母后说亲呢,是儿媳还是弟媳,这可全在于您啊!”
一听奇宥锡要娶凌芸,景明先急了,“我不同意!”
猛地站起身,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