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楼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宋宁瑾见到身穿常服的赵璟辕缓缓下楼,走向自己。
宋宁瑾忐忑的上前见礼,说道:“见过镇亲王。”
“瑾儿不必拘礼,这不像京城。”赵璟辕说。
“是。”宋宁瑾轻声应了,毕竟有求于人,宋宁瑾想着该怎么开口。
“阿辉都告诉我了,你也要去北境?”赵璟辕不等宋宁瑾开口,就问,“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样的口吻,宋宁瑾只能应下,说:“宁瑾知晓,只是在京中等待消息太过艰难。”
“有你这样挂念,你父兄想必一定归心似箭。”赵璟辕笑说:“你安顿下来,好生歇息,我自会把你平安带到北境。”
“多谢殿下。”宋宁瑾深深谢过。
赵璟辕应了一声,边上楼去。
宋宁瑾也由木兰与浩歌伺候着,落脚驿站安排的房间。
趁着木兰和浩歌收拾东西的间隙,宋宁瑾去到连楼,再往上走,到楼栈的最高处,那里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瞭望台,有个瞌睡的小吏。
宋宁瑾没打扰他,独自站在瞭望台前,远望去那苍蓝的天际线上还残留的一点橘黄的光芒,伸手可触的旷野与幢幢楼影相接,宋宁瑾伸出手去,夜晚即将降临的凉意化作夜露,刺进她手心里。
“好高,好远。”宋宁瑾从未有这样的感受,从肺腑到头脑都充斥流淌着陌生清凉的空气,像是山风渡过寒涧。
宋宁瑾眼含热泪,喜极而泣。
在驿站度过了一晚,宋宁瑾睡得很好,精神百倍。早早的收拾利落,不好叫赵璟辕操心半点。他们一同用了早膳,就像其他侍卫下人一样,坐在阶前,一手馒头,一碗米汤。
“瑾儿,我从未想过,在宁安城长大的小姐,能咽得下馒头。”赵璟辕说。
宋宁瑾听完后,羞赧一笑,道:“殿下不知,宁瑾生来性子粗野,因为爬树上房还挨过不少责罚呢。”
赵璟辕一笑,“这不是什么坏事。”
“宁安城风水养人,世家闺秀个个都出落的像水仙花一样。”赵璟辕好像想到了什么,思绪飘远了。
侍卫这时候也来说,马已经喂好了,众人可以上路了。
赵璟辕叼着馒头应了一声就要走,宋宁瑾赶紧喝光了碗里的米汤,拍拍身上的灰土,招呼着木兰等人上路。
赵璟辕给宋宁瑾找来一顶毡帽戴上,宋宁瑾还不解,赵璟辕解释说:“马背上的风景宜人,县主在车里岂不是要错过了。”
有赵璟辕这样的提议,宋宁瑾自然也不会回绝,便如赵璟辕所言戴上了毡帽,骑上了马跟在赵璟辕后面。木兰与浩歌则在车上。
一众人赶路快十来天,夜间到了一个边陲小镇,赵璟辕对宋宁瑾讲起这个小镇的来历。
原来这个镇被叫做“风见愁”,靠近亚利奴人的地界,北境战事之前,亚利奴人还不敢来滋扰,但是北境战事未停,这边陲小镇自然也无暇顾及,极有可能遇到亚利奴人。但若夜里再往前走,很有可能遇到叛军,所以赵璟辕还是决定在这里歇脚。
可是这个镇上并没有驿站,刚刚酉时,道上就不见人影,赵璟辕命人去道上找打更的人。
不过半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个男人惊恐的叫声传入耳中。
那声音从远到近,阿辉的马背上驮着一个男人,他手里还拿着梆子。他被阿辉一只手重重按在后背,哀声哭喊着“饶命”。及到了赵璟辕面前,阿辉把人放下,带到赵璟辕面前。
更夫一看赵璟辕如此威风凛凛,立刻就跪倒在赵璟辕面前,磕头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到此,天色已晚,未曾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罢了。”赵璟辕瞥他一眼,只道:“这里的官员是谁?,现在何处?”
更夫抬起头来回话道:“这里没有当官的,只有个保长,也是咱们自己推出来的。”
赵璟辕眉头微皱,一声沉息:“那这里可有让我们歇脚的地方?”
更夫想了一圈,高兴的答道:“有有有,有个城隍庙,往这走两百步就是,那里香火好哩,不怕有妖魔鬼怪的。”
宋宁瑾觉得好笑。
赵璟辕这才让阿辉把人放了,叫他走了。
阿辉也说:“殿下,刚刚属下也看见了,前面确实有家城隍庙,可太过简陋。”阿辉欲言又止。
“打仗的时候连雪地都睡过,怕什么?”赵璟辕不满的训斥道。
阿辉挨了骂就低下头去。
赵璟辕招呼众人往城隍庙去,阿辉带头走在前面。
众人走到时才发现那更夫所言,算不得真也算不得假,一件庙宇不过一间杂房大小,里面供奉的城隍爷,彩色的泥塑也脱落了一半,只剩一个半人高的香炉,里面的香烛已经燃尽了。
就这么大小的地方,他们一队数十人实在拥挤。
木兰和浩歌也是皱紧了眉头,看见这满是尘灰都不敢落脚。
“瑾儿,你们三个姑娘家,就在神像后面去歇息,我们这些男人守在外面。”赵璟辕对宋宁瑾说道。
“嗯。”宋宁瑾也不多说什么,就取了一件斗篷出来,绕到神像后面,用斗篷垫着,和木兰浩歌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