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妈妈她爱长恨短（14）
藏着的傅南晴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她听见傅迎欢说：“我知道，我没得选择。”
长颜说：“想活下去没有错。”
傅迎欢眼角挂着泪：“像你这样想的人很少很少，他们只会觉得，我为什么没骨气，为什么不以死证明自己。什么逢场作戏、虚与委蛇，那只是你不够忠贞。”
时隔三年，长颜再次说出：“这乱糟糟的世界，就是一个男人也承担不了，更何况本就在多方面有着束缚，不占优势的女人。”
傅迎欢慵懒的靠着，继续说：“不是有很多女人交了答卷吗？誓死不从，若是被辱，便自杀以示贞洁。我呀……”
她眼神变得迷离又暧昧：“我就是贱骨头，吃不得一点苦头，宁愿作贱自己。”
她转向长颜，手指一点：“你要是让我留下来，那可不行，我呀，养尊处优惯了，破点皮都是要叫医生的，还是做我的姨太太来的好。”
长颜依旧神色平静，没有嘲弄，她道：“我想听你讲一个故事。”
“我没回头路了，早就千疮百孔，肮脏不堪。”
“她越长越漂亮。人人都说好看。阿娘本来高兴，到后面高兴不起来了。她太招眼了，就像姥姥一样。”
傅迎欢开始回忆。
“不少女人都知道这个理儿，可是啊，只会顺从。”傅迎欢嘲讽不已“我也是这样没骨气的人。”
傅迎欢拢起双手，缩成一团：“你想听什么故事？”
长颜拿着勺子化开着糖：“她不知道，我想知道。我是个很冷漠的人，脱离俗世太久。冷着，连七情六欲都感受不真切。”
“街坊邻居都说她是个狐媚子，净会勾引男人。”
“你们的七情六欲，苦痛哀戚，我能理解，但我不会感同身受。”
“阿娘说，她长得真像姥姥呀！姥姥是个大美人，十五岁被镇上的有钱人看上了，娶回去做了三姨娘。后来生下女孩的阿娘，阿娘不怎么像姥姥，所以没那么漂亮。”
“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长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和她是不同的，我本身拥有很多东西，很多的智慧，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有自信改变现状，活的很好。”
长颜不置可否：“女子本就更倾向和，掌握不了权利，又不让读书，读的还尽是规训之言，能指望怎么样？”
“阿娘很愁，害怕女孩落的不好。”
“女孩的阿娘很愁，越发的愁啊，长工闷着，长工也很生气，但长工不敢反，长工去找那老爷讨理。天知道女孩有多高兴，觉得自己可以讨回一个公道了。”
傅迎欢透过这和她相似的脸，莞尔一笑：“这多好，不会难受了。何苦要去体验？”
“女孩长到九岁，兵戈缭乱，不是这里有天灾，就是那里有人祸。”
“她怀孕，忐忑不安，想要打掉孩子，医生她身体太弱了，打了孩子会丢了命。”
长颜：“苦命人的故事。”
她的嗓音仍然酥酥软软，却带着无边苦涩，她闭上眼睛。
“有一个女孩子，她一出生，就生的玉雪可爱，葡萄般圆的眼睛，樱桃小嘴，哭起来也好听。”
“这已经很好了。”傅迎欢眼里露出羡慕，随后沉默了许久。
“大奶奶不喜欢姥姥，也讨厌阿娘，她要把阿娘嫁给一个老头当小妾，姥姥知道了，就把积蓄给了阿娘，让阿娘逃到别出去。”
“阿娘就带着积蓄跑了，她看中一个敦实、膀大腰圆，身材强壮的长工。于是，大着胆子向他表露心意，长工没老婆，爹娘早死了，也没地没房，他想要个老婆，所以，他答应了。”
傅迎欢娇笑：“怎么，亲身体会还比不上听来的故事吗？”
“没几年，老爷被打死了，女孩子被一群人拖走了。后面，她趁乱跑回了娘家。长工给她介绍了另一个长工，让她跟着他生活。没两年，国内动荡，官老爷们抓壮丁，她的爹和丈夫都被抓走了。”
“阿娘买了房子，长工出去帮工，他们就这样结婚了。然后生下来那个女儿，希望她可以给他们带来欢乐。”
长颜扯了扯唇：“那是他能干更多的活，反过来，男人也喜欢找，漂亮，丰腴，勤快贤惠的女人，因为好生养，养眼，能干活。女人这一辈子，可以找，也可以不找。我不找，是我不想把精力用来搭理他，处理那一堆事儿。传统的婚姻里，他结婚了，就多一张嘴，甚至这张嘴还自带劳动力，能做很多事情，他还省事很多。我不管你以后怎么走，你也别要求我的人生选择。”
傅南晴也不傻，相反很聪明，她内心止不住的酸涩。
“女孩心如死灰，当了姨太太，步了姥姥的旧尘，可她比姥姥命苦。”
傅迎欢继续说：“女孩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欺负她是一弱质女流，她的反抗成了欲擒故纵，成了引诱魅惑。”
长颜锲而不舍的纠正：“没得选择，脏的就不是你。”
“然后啊，长工把女儿送给了老爷当小妾，长工劝女孩，好好伺候老爷，以后穿金的戴银的，吃香的喝辣的，出入有仆从。最好给老爷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