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猎们也能看在她儿子的面子上,勉强接受。
是她在考虑到谢路德的前程,想到他的未来,想到他为了送走她而付出的代价后,她主动过来的。
或许她曾经答应过谢路德,说要上船,哪怕背井离乡,她也要坚持着活下去。
但在临时收到那封信件后,她不再等了。
她等不到了。
她主动回来了。
“回收我吧。”她说:“从我的胸口,掏出变异了的魂族之心,拿着这个给教皇,谢路德的履历不会有污点。乐乐和嘉嘉,大概也不会被我连累吧。他们还有未来,他们不应该被迫从普拉亚离开,去大海上流浪
苏凛家孩子你是个好小伙子,神明不会责怪你的。
成全我吧。”
说完这段话。
她捏着手里的相片,忽地低头。
她吻在了那个面目模糊的,穿着魂猎制服的男人身上。
银丝飘荡在她的脸侧,像一夜冬雪凝成的霜,拂过她脸上褐色的斑。在闭眼的那一瞬,她的神情变得无比温柔,像刚走入爱河的小姑娘。
这吻分量极轻。
像雪山融水,晨露滚落,蜻蜓点水,像信徒亲吻圣经。
片刻后,她抬眼,唇与相片缓缓分离。
岁月在她的眼中沉淀,锁着漫长的时间。
那晃着一圈白的眼里,此时含着水光,如海天般清澈明亮。
她的眼下,一对黑沉的眼袋,像蓄着久别的热泪。
这是对她而言,“皆大欢喜”的最佳结局。
当人安排好自己的死亡,等待他们的,便是无比安稳的出发感。
正如同海德格尔所说的向死而生。
即使那个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仍是未知。
如果白昼未现,
她本该习惯忍耐与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