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右北平郡往柳城撤离,是由西往东,山地颇多,路况极差。
数日后的正午,蹋顿带大军通过了一座山口。
视线所及,前方是平原,道路变得宽广起来。
柳城已经不远。
在全军通过山口后,蹋顿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看出黄忠一路在后追赶,似乎没用全力,溃退的路,一直在担忧被伏击。
而如果汉军有埋伏,这处山口,两侧山壁高耸,是最佳地点。
但事实证明曹军并没有设伏。
“看来是我高估了曹军统帅。他的主力去打鲜卑了,并无余力再阻击我。”蹋顿心忖。
度过山口,柳城就在数十里外,彼此已可以形成支援,至少能接应他回城。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此刻才得以稍稍放松,蹋顿朗声大笑:
“那曹军统帅也不过如此。埋伏我军最好的位置就是这山口,但他并无埋伏。
前方就是柳城,待我军回到柳城,闭门稳守,看汉军能奈我何。”
“传令,全军疾行。”
“报汉军在后方的兵马,突然加速追来。”有斥候来报。
蹋顿笃定道:“无妨,现时加速也来不及阻我军入城了,走!”
大军续行,直奔柳城。
两个时辰后,下午申时,当柳城高巍的城墙在望,蹋顿脸忍不住露出笑意。
但随着柳城越来越近,蹋顿的笑容收敛,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就在他回来的前一天,柳城其实已经生变。
乌桓三郡本就是汉人的地方,多年来一直是汉民和乌桓人混居。
汉人的数量多,各方探子想混入其中,就要相对容易。
曹操用此前田畴提供的山间秘径,提前经卢龙塞山口杀出,直逼柳城。
城内有内应,而蹋顿抽调了几乎全部精锐去和鲜卑合兵,唯恐杀汉军不够狠。
柳城空虚之时,曹操领军过来,许褚和典韦带重骑突袭,吸引守军注意,城内的内应顺势开门。
张辽则带领鲜于辅和阎柔,从北线隐匿绕行,而后南下接近柳城,和曹操汇合。
如此,夺柳城并未费多大力气。
此时,蹋顿全力回撤到柳城,就见城头站着一头巨虎。
而后身穿黑袍的曹操,在典韦,许褚等人簇拥下,登城头,看向城下的蹋顿和其仓皇撤回的兵马。
后方,似乎已经能听到曹军的马蹄声。
地面的砂砾,被曹军接近的马蹄声所震动,轻微跳跃。
前行无门,后退无路。
柳城竟落在了曹军手里!
蹋顿这一惊非同小可,毛骨悚然。
城门缓缓打开,典韦在城头喊道:“乌桓人,进来啊?”
蹋顿哪还敢进城,一时呆在城外,心里的惶恐,非任何笔墨所能形容。
曹军为什么没在刚才那处山口设伏?因为有更好的地方,在柳城等他。
汉军要在这里与我乌桓打一场大会战,前后夹击,杀我乌桓全军……蹋顿已明白了曹操的用意。
身陷绝境,蹋顿如同垂死之际,要暴起的凶兽:
“众军,我们与汉人拼了。”
“此前汉军杀俘,投降也无活路。今日唯有死战,破开曹军围困,往西南撤走,还有活路!”
西南方向,还有一支乌桓兵马,在白狼山驻扎,是蹋顿最后的希望。
“杀!与汉军死战!”
蹋顿暴叱声中,带头领军往西南方向冲击。
柳城城门大开。
张辽率军冲出,发动了他独有的兵家战技:韬锋突袭!
他身后的队伍,仿佛瞬间镀了一层兵锋,气机相连,如一柄巨型战枪!
张辽为全军锋芒,和乌桓人短兵相接。
城中,随后冲出高顺带领的陷阵营!
远处,黄忠带兵,徐晃,张郃随行,也已逼到了近处。
战斗打响前,其实胜负已分。
一方连日溃逃,士气低落。
一方战意睥睨,猛将如云!
张辽轻易便破开了乌桓的队列,衔尾杀向其中军蹋顿逃逸的方向。
他手中大戟,下翻飞,点刺劈扫,顷刻间已挑翻多个乌桓兵。
陷阵营亦在高顺带领下,将乌桓的一支队伍,切割分开,蚕食击溃。
曹操负手站在城头,纵观战场。
后军的黄忠也挥舞大刀,亲自阵。
其手中大刀竟吞吐出两三丈长的刀芒,披靡所向,无人能挡其一合!
有一名乌桓敌将,连甲胄都被黄忠一刀劈碎。
曹操心忖我兖州数年来百战而无一败,似乎撰取了一种天地加持的武运,下辖将领的修行,不断变强。
黄忠,典韦,赵云,许褚,太史慈等人,都在触摸,或者说接近触摸传说中的神话壁垒。
战场,高顺及其陷阵营,人人头戴面甲,一手持盾,一手挥动大矛,劈杀破阵,高速推进。
乌桓部众早无心恋战,其队形,肉眼可见的被张辽,高顺,黄忠,从三路撕开。
“州牧,我也想下去杀敌!”典韦和许褚,跃跃欲试。
“去吧,但你二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