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出现在将军府后门的一辆马车旁,那名白衣男子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还有夏大夫,李氏,时熠以及他背上裹了好几件兔绒披风的少年。待白衣男子与少年进入车厢后,马车便在时熠及二十名精卫的护送下向远处驶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疾患迎来转机的喜悦与离别的愁丝交织成一张巨网,笼罩在门口每个送别之人的心头。
……
云青洛不知自己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正感疲乏无力间时,远处突然出现一个光点,她奋力奔近…终于,光点越来越大,朦胧的光亮中渐渐映透着点点的青,最终汇聚成一片青色。这是、这是:
卧房的帐顶!
脑袋晕晕乎乎间,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吓死奴婢了。”
一阵抽噎过后,那熟悉的声音又再次传入耳畔:
“小云,快去告诉夫人!”
喔,原来是绿儿啊。
“我怎么睡过去了?”云青洛疑惑,她不是在打坐修炼吗?怎么现在,竟是平躺在床上,还有绿儿,不是让她到哥哥那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作出这番反应……
“小姐啊,你这哪里是睡着了,你都昏迷两天了!若非夏大夫说你并无大碍,奴婢都怕,怕……”
昏迷?两天了?
“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没在小少爷那?”云青洛边问边想翻身坐起。
绿儿见状,连忙去扶她,拿起枕头垫在床头让他靠坐在床上。
“小姐,现在已经酉时了,小少爷现在已不…”
“洛儿醒了?”绿儿话未说完,李氏便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夫人!”绿儿连忙行礼。
“孩儿见过母亲!”云青洛也欲起身,却被李氏走近制止。
“醒了就好,这都灌了两日苦药了,嘴巴定是不好受。来,先喝点粥,特地让厨房做了温着的。”李氏从一丫鬟手中端过温粥就要给她喂。
“母亲,我自己来吧,哥哥他……”云青洛伸手想接过粥碗,想到刚刚绿儿未说完的话,便问道。
闻言,李氏挥退众丫鬟,誊出一只手来温柔地帮她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洛儿先喝粥,其他的母亲慢慢与你说。”说罢将一勺粥凑到云青洛嘴边,待她喝了几口,才缓缓开口道:
“你二哥前日已经离开了。”
“离开?母亲,哪个离开?”云青洛急切发问。
“洛儿别着急,是好事,前日午后,我收到你父亲传回的消息……”李氏耐心地开始讲起云楼离府的缘由,待一刻钟之后,云青洛也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对于云楼来说,相较于半月以来一直昏迷不醒的情况,这确实算是好事!是他的转机!
原来,大概两个月前,云啸亲自带队巡守边境,见到一名男子正只身与狼群肉搏,男子身形修长,气质绝然,看似瘦肉的四肢却强韧有力,一招一式均直击饿狼要害,但他似乎身负内伤,手上又无任何兵器,终究是双拳难敌众嘴,渐显败势……
身为武将,云啸一向钦佩勇者,又观男子不似蛮夷之人,在他即将命丧饿狼之口时出手将其救下,后带回边关大营养伤。
经过月余的相处,云啸得知,那男子名为陆钰,对于自己的来历,却只说非季国之人,再不言其他。
这期间,云啸也见识了他的本事,陆钰看着只二十出头,阅历见解却比他这个年近五旬的将军还要丰富老道。更让他惊喜的是:男子对于排兵布阵的造诣远在自己之上,还教授了辰儿一套精妙的剑法。
这让云啸更是庆幸自己当初出手相救,十几日前,他收到京都府中的飞鸽传书,得知小儿陷入昏迷。陆钰在听闻他那位被断活不过十六岁的小儿子昏迷不醒后,为报恩情,便提出带云楼去寻救治之法,还承诺十年内必将将人送回。
云啸见识过陆钰的本事,经过相处,他也相信陆先生为人,最重要的是,若让云楼留在季国,已无任何希望,何不赌那一线生机!
后来,便是云楼夜离将军府。
“哥哥就这样离开了…”云青洛心里虽然为他高兴,但因未能前去相送,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再见面,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什么样貌……
李氏轻叹口气,继续道:
“洛儿,事急从权,母亲未等你醒过来便让你二哥离开也是有缘由的:如今你父亲和大哥虽均在北关,但京都仍有不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云家,再加上楼儿的病,已不容再拖了……”
“母亲,青洛明白了,虽不知那陆先生有何妙法,但既然父亲相信他,那哥哥定是能好起来的,孩儿与母亲在家中等着哥哥便好。”
“嗯,你父亲看人一向很准,母亲也相信他!”
李氏离开后,云青洛躺在床上开始整理思绪。
她修炼那部功法的事,母亲已经知晓了,临走之前反复告诫她那功法极有可能是糊弄人的,让她莫要沉迷其中。
然而,先有那薄纸中的记陆钰,她越发相信这里定是个可以修仙的世界。只是,通往修仙界的路会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