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岁和夏护卫异口同声:“不可能。”
“那我先划了她的脸。”奶娘的簪子移到沈小叶的下颔。
“住手。”沈长岁伸手,他紧张的神情让奶娘心下更多几分胜算。
而夏护卫却道:“你带上一个受伤的人,走不了多远。”
奶娘冷笑道:“我自己押着这丫头走,怕是没有出城就被射成马蜂窝。”
说着她的手就用上几分力向下压,沈小叶的脖子又多个流血的口子。
因为她已经看见有人在高处张弓以待,随时准备射杀自己。
而被挟持的沈小叶,脑中闪过“有完没完”几个字,她现在都有好几分后悔,刚刚就不应该在奶娘扑来时故意被擒。
指望这女人出城把她带进他们的退路,是她太天真了。
于是,在奶娘又道:“快些放人。”时,她决定不用苦肉记了,垂下左手上也瞬间划出一根针,电光火石之际,她曲起右肘,猛击奶娘肋间的刹那,左手也快速抓向其手腕的穴位。
啪嗒,只眨眼间,这位奶娘手里簪子飞出,她忍着疼想再抓回沈小叶之际,一支利箭嗖的射来。
沈小叶就地一滚,十分利落的远离她。
接着又有不同方向几支箭飞射到她的肩和腿上,总之就是不射她的要害。
如此一来,这位奶娘引以为傲的武力,彻底没有发挥余地,人也被箭矢的冲击力打倒仰躺。
夏护卫等人十分迅速的围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捆了。
另一边,沈小叶差点被沈长岁拎住耳朵骂,“谁让你以身涉险的,哪怕我们开始制定的诱供方法无法成功,也不需要你这样做。
你以为敌人都是没脑子的吗?她挟持你后不说快点离开,反而在故意拖延时间,说不定就是为了她真正的主子争取时间。”
“沈公子,沈小姑娘也是好意。
她的伤口还需上些药。”夏护卫情知这后半段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他也不能再怪沈小叶。
“舅舅,我伤口疼。”沈小叶拿帕子捂住伤口止血,她也知道自己判断失误。
沈长岁冷哼一声,走到被缚的奶娘身边,且伸手转动她肩上还未拔下的剑矢,冷声道:“这吴家真正的姑娘,在哪儿?”
“不知道。”奶娘忍痛冷笑着,她觉得自己这次做的很好。
不料沈长岁道:“马房下的地道通往后巷的小院。
那家人在三天前离城前往怀安方向,你放心,他们绝对到不了兴和。”
尽管奶娘力图镇静,但她闪烁的眼神,仿佛正在证明沈长岁的话。
夏护卫和沈长岁对视一眼后,他对着手下们道:“带走严加审问。”
然后两人反身回转后宅,他道:“沈公子,这女人不好审啊,你方才分明诈她,她却能因势利导,故意用慌乱的眼神误导我们。”
沈长岁微微颔首:“不知甘州那边如何了,吴家旦有一人逃脱投奔北虏,就算我们能找到他家女儿,小叶也无法假扮她进入漠北。”
他口中的吴家,就是内附大周而改为汉姓的达达人。
一部分达达投靠过来,会将自己的姓氏汉化,以期融入到汉民之中。
然而,这不是一鞠而就的事,两族都需要慢慢的适应,而当达达人适应不了又觉束缚时,他们之中就会有人放弃,从而反叛后再归草原。
而在草原生活不如意之后,他们会再次南下内附,以致降而复叛,叛而复降之事贯穿整个西北之地。
“只有陛下到达,我才能获知凉州实情,一旦吴家有人脱逃,沈姑娘还是留在宣府为宜。”夏护卫刚刚也被沈小叶的一番操作惊到,或许这位小姑娘并不适合以另外的身份打入北虏之中。
可是指挥使点名让沈姑娘参与进来,他人微言轻,也挡不住上面的决定。
“看情况吧。”沈长岁放缓脚步,他以为,在拱卫司上层制定出李代桃僵之计时,凉州吴家人就不可能会逃的掉。
说起来,说服(鼓动)皇帝把更多拱卫司精锐撒入达达部落的人,还是他自己。
但这无疑会将大周境内活跃的拱卫司现有人员削弱,所以他们的几个头目,才会借着阿如汗上报的消息,把小叶拖进其中。
唉,实际是自己连累了小丫头,又因为误判情形带她入京,掉进别人的套里。
这边厢,自己抹过药的沈小叶,走进方才的房间。
一片狼籍之中,那个被打昏的女孩还倒在地上。
她走近揉压几个穴位,片刻不到,女孩幽幽转醒,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是吴家人。”
“我知道,还知道你家就住在吴家后边,你爹常给吴家做工。”沈小叶尽量以温和的语调交谈。
她道:“你可见过吴家的姑娘?”
“远远见过。”女孩不敢抬眼看她。
沈小叶又道:“你是什么时侯进来住下的?
别害怕,我们是陛下派来抓坏人的,而吴姑娘的父亲,是个大贪官,他们全家都需过堂受审。”
女孩终于抬头,略带怯意的看她,然后问道:“吴姑娘的爹,不是阳和卫的百户吗?”
沈小叶肯定的说:“不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