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里外父子俩的对话,自然不会影响到沈长岁什么,他已经找来钱进,沈长云等几个年轻人,帮着一起在东边宅地挖坑建窖。
空宅地地方不小,种的药草只占了很少部分,现在建个染浆池,就需要选在不影响日后起房子的地方,而且即使起了房子也可以继续用的位置。
沈长岁请示了自家娘,将之挖在了规划的东厢位置,如此不必担心水气潮了现在住房的仓库。
年轻人手脚快,现在已经挖到几尺深位置,土一锹一锹往外扔。
沈小叶和大舅母负责把挖出的土腾到角落里,同时两人趁空还帮着从河边打水过来,以便刷坑壁的时候和灰土用。
正忙碌之间,沈善信带沈存庚赶着牛车过来:“岁哥儿,看这些石板够用不?”
“大伯从哪儿弄到这么好些的?足够用的,只小坑铺上石板,大坑用麦秸和泥涂五寸厚抹光就可以使用。”沈长岁从坑里跳出来,见车上好些块薄厚不一的石块石板,有些还挺光滑。
现在东西齐备了,绝对能按小叶给出的规格主建好,“还有袋石灰。”
干活的几人也都要过来搬,“还有一筐砖块和瓦?”
“大外公,表哥,你们喝水。”沈小叶倒碗薄菏凉茶递来。
沈善信接过一饮而尽,“下田村挨着山,好些个石头废料,他们村的里老说随便捡,我就装来一堆,就是小了点碎了点。
砖瓦是钱五挑过来的,他怕你不要就等我回来给。”
“我想起来了,五叔家早年剩点砖瓦,分家的时候老杭氏哭闹着要分了。”钱进猛的一拍大腿说道,
“你们瞧这些断开的,都那会她作妖砸的。
后来我爷看不下去,就让她分走一半。”
众人:……
沈小叶小声跟表哥嘀咕:“我只能说老杭氏真是个人才。”
“就她,可拉倒吧。”沈存庚一抹脸上的汗,扯着她往更边上走,小声着说:“我在下田村瞄见山神庙那有个人影,很像老杭氏。
你说,要不要跟壮壮说一声。”
“说啊,找不到她人,钱大伯就得替她坐监,你看连累的铁柱哥也不能回家来。
哼,钱二伯现在一门心思在他儿子身上,先不说什么衙门的事,就老娘丢了他都能给忘掉。
养这儿子有啥用?”沈小叶倒忿忿不平起来。
“那我找壮壮去了,一会儿回来。”沈存庚也觉得老杭氏养钱二亏了,他嗖嗖的跑走。
黄氏过来道:“他又偷懒了去?”
“没有。”沈小叶默默给表哥点根蜡,都给人形成即有印象抹不掉了,她立起脚尖贴在大舅母耳边如是这番说了一遍。
黄氏点点头,“是该说一声,成了,有你表哥在,你就回家再烧锅去,省得碰到伤口。”
“外婆跟大外婆在烧着蒸馍,我在这儿帮忙。”一直都有消毒涂药,沈小叶觉得大舅母再不提起,没准儿明后天手上的就长好了。
她虽然人小但力不薄,在这儿能铲土能运水,矫健着呢!
“诶,梨子,你们咋来了?”转身就见几个半大小子和姑娘过来。
梨子说:“我爹得去接茬浇地,派我来搭把手。”
“我们也是来给先生帮忙的。”一群孩子今早听了两节课,觉得长岁叔(哥)讲的真好,他们居然一听就懂。
又加入一群小生力军,自然是人多力量大,到了下午酉正时分,一大一小两个染浆池尽数整好,单等它凉干即可投入使用。
而夏天,最不缺的就是高温,这不,沈小叶用型版印上的花形,已经晾干。
由于担心晚上有露水打湿布,她还正好借用这些劳力在自家院内搭了溜儿棚布。
完工后,沈善信笑语:“小叶,你这棚顶连着棚顶大半个院子都遮住,都快赶上大户人家开席的架式了。”
沈小叶秒懂,笑看一圈帮忙的人,“大外公,晚上咱就在这棚布下开席啊,几位叔叔伯伯,哥哥婶婶们,可不许走,今天我四舅掌勺。”
“不走不走,我也想尝尝长岁叔的手艺。”
“长岁读书好,居然还会做饭。”
“嗯嗯,我吃过,可香了。”
烩菜、卤肉、糟鱼、豆腐汤,配上暄软的二合面馍头,香的人舌头打卷儿。
一顿饭宾主尽欢,客散后,自家人还得忙活一阵。
这不,沈小叶站在两个仿佛高低杠的横架之下,眼瞅着大舅母和外婆,四舅和表哥两组人,将布料反复在红花染液里浸染之后,再在明矾水里媒染。
糯米药膏没有蓝印花的药膏那么持久,它要求短时快速而又反复的浸染,有时甚至会用刷子一遍遍刷上染液,颇费人工。
在漂洗控干之后,就是她的工作了,需要将布凉到架子上,十几尺的布自然需要并排两根横竿撑着才好。
一家五口直忙到亥时,才算彻底将之摆弄齐整去休息。
次日,沈小叶一睁眼天就大亮了,小玄猫喵喵两声说:“瞧,你就是起晚了。”
“大舅母咋不叫醒我。”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迅速出门打水。
却是发现家里只自己一个在,外婆房里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