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坊市中人来人往,陈渊收敛气机,缓步行于人群之中。
他一路来到耸立在山谷尽头的千丈高峰之下,走过写着“幻月洞天”的玉石牌坊,循着山道,往上走去。
山间竹林掩映,飞瀑流泉,一座座雅致华美的庭院散落其中。
陈渊来到一座庭院前,停下脚步。
这座庭院的大门上刻着“丁二七九”四字,正是任曼与曹羡机所居洞府。
陈渊朗声道:“任道友可在府中?陈渊来访。”
他说完之后,等了一会,但院中没有任何回应。
陈渊眉头一皱,施展出一种从庆幽真人识忆中得来的秘术,散开神识,往庭院中探去。
丁字洞府的阵法禁制极为简陋,但若是强行探入神识,会留下痕迹。
这种秘术别无用处,但可以在不破坏阵法的前提下,探入神识,只是需要施术之人神识远强于阵法等阶,正好用在此处。
陈渊神识探入阵法之中,没有窥探各处房间,只是进入正堂之中,看到桌上放着半壶灵茶,茶盏摆放也颇为杂乱。
他收回神识,负手而立,远眺着山下的坊市,静静等待。
这座宅院还有人居住,但不知是否换了租客,唯有等待主人归来,才能知晓。
这一等便是三天三夜,陈渊并无半点疲态,一直立在大门之外,面色平静。
终于,在这一天黄昏时分,一道人影出现在山道尽头,看到陈渊后,面露喜色,快步迎了上来:“陈道友!”
来人正是陈渊等了三天的任曼,她一身浅绿色衣衫,身姿比四年前要丰腴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似乎要浅淡了一些,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她来到陈渊身前,行了一个万福之礼:“陈道友几时来的?妾身这几日正巧进山猎妖,不在坊市中,让道友久等了。”
陈渊散开神识,隐隐感应到任曼极力收敛的气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回礼道:“无妨,陈某只是等待了三天而已,恭喜任道友筑基成功,修为大进!”
他神识太强,任曼纵使敛去气机,也无法在他面前遮掩修为。
任曼面露讶色:“陈道友竟能看出妾身修为?”
她收敛气机,修为不显,望去与凡人无异,却被陈渊一口道破,心中极为惊讶。
陈渊自是不会露底,淡淡道:“在下曾习得一门秘术,能察知他人修为。”
任曼心中惊讶退去,又是一礼:“多亏道友所赠筑基丹,妾身方才有今日修为。”
陈渊道:“任道友不必多礼,一颗筑基丹算不了什么,道友自身根基扎实,才能筑基成功。”
散修都是伪灵根修士,资质不佳,能以一颗筑基丹成功筑基,必须根基牢固,心性坚韧,还要有几分运气,才有三成希望筑基成功。
若想增加筑基成功率,就要多服下几颗筑基丹。
但散修能得到一颗筑基丹,已是天大的运气,岂敢有这种妄想,只能勤勉修炼,筑牢根基,搏那一丝机缘。
任曼能够筑基成功,也是运气极佳,但她心中清楚,若是没有陈渊所赠的筑基丹,自己永远不可能筑基成功。
但大恩不言谢,她只是笑了笑,将此恩深深记在心中,将陈渊请入庭院。
两人来到正堂坐下,任曼重新泡了一壶灵茶,为他斟茶奉盏。
陈渊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问道:“曹贤侄未与任道友同行?”
任曼秀眉紧皱:“羡机为了不拖累妾身,与两个好友一起去幻月山脉中猎妖,再过几日,应该就回来了。”
陈渊放下手中茶盏,赞道:“曹贤侄自立刚强,颇有曹道友遗风,日后定然有一番作为。”
任曼轻叹一声,面上露出几分痛惜之色:“妾身侥幸筑基之后,进山猎妖的收获,足以支撑羡机修炼。”
“但羡机这孩子心气太高,不愿坐享其成,只想进山猎妖,磨炼心性。”
“现在魔修肆虐,幻月山脉中出现过筑基魔修的踪迹,他却一意孤行,妾身真怕他哪一日遭遇不测……”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眼神黯淡:“不过妾身也清楚,我等散修本就资质不佳,若是枯坐在坊市中,打坐修炼,不经历生死磨炼,根基不牢,心性脆弱,如何能筑基成功?”
“可恨我只是一介散修,不能为羡机多谋来几颗筑基丹,否则他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进山猎妖了。”
这就是散修的悲哀,没有充足的修炼资源,只能不断打磨根基,淬炼心性,谋求一丝成道之机。
这并非无用之举,修炼不是资源堆砌,就是天灵根、地灵根修士,若是心性浮躁、根基浅薄,也休想修炼到高深境界。
陈渊进入洞虚山秘境时,除了一直尽遣门下弟子的天罡剑宗外,其他五大宗门均派出门中资质绝佳的精英弟子,不仅是想在魔修入侵前,多搜集一些灵草,也是磨炼弟子心性,让他们可以在修炼之路上走得更远。
不过任曼身为母亲,并不希望曹羡机冒险行事,但形势所迫,她只能将这种痛苦埋在心中,今日见到陈渊,方才倾吐出来。
但她性格坚强,并没有趁势恳求陈渊相帮,反而话锋一转,问道:“陈道友是凌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