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广州东门外,杜僧明所部大营。
伏案假寐的杜僧明,忽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汗如雨滴。
他喘着粗重的浊气,胸口起伏不定。
刚才他明明看到兄长杜天合从眼前走了过去,可是,当他叫住他。
他回过头来,他却没有看到他的脑袋。
杜僧明猛然惊醒,也立即惊动了帐外的甲士。
“将军!”
杜僧明方知是做了一个噩梦,挥手让甲士退下去,心下再也难安。
也就在他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时,那帐外,士兵匆匆向他报说,有从北门那边逃跑而来稀稀拉拉的三五十败兵,哭求要见他。
杜僧明心下大骇,立即召见,这才从他们口中知道,北门已经失守,主将杜天合战死。
“兄长!”
个头不高,颔下一缕美髯的杜僧明,从案前站起身来。
不相信兄长居然已离他而去,嘴唇一抖,大叫一声,差点气绝当场。
好在,帐外将士等都走了进来。
副将阎西,托住杜僧明,一连叫唤了数声,杜僧明这才悠悠醒转。
“好了。”
众将士皆都轻吐一口气,但仍是不敢离开。
杜僧明兀自双眼赤红,对于兄长的逝去,他想痛哭,却又不敢哭出来。
因为他害怕控制不住,全军都会知道。
有人已经因为杜僧明突然的举动,发出了质疑之声。
杜僧明推开阎西,扫视了众人一眼,方才缓缓退到案前。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挽回已经不及了,只能保持该有的镇定。
他大手一挥,命令道:“阎副将,传下令去,不得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我军大营半步。”
为的是不让北门跑过来的败兵影响到了士气。
“另外,封锁北门消息,不得妄论!”
为的是稳住军心。
这里既然有知道情况的,自然命令他们不许谣传。
“诺!”
等下了这道命令后,杜僧明当有进一步举动。
北门兵败的消息,迟早会传到这边,是以,必须在消息到达前,士气尚且旺盛时,组织兵马对陈霸先一部发动攻击。
也只有蒙蔽了士卒的耳目,才能为之用。
他立即开始了部署,安排下众将士的任务。
只是,消息得到时太晚了,一点准备也没有,一时也无法出兵。
他所部人马本来就不多,才六千人而已,且多为乌合之众。之前因为卢子略的一纸命令,又从他这里要走两千,以至于所部现在所剩不过四千而已。
以这点人马想要报仇,尚且嫌少,更何况还得虚张旗帜,不能让广州城守兵知道。
所以,最早也得明晚动身,才能借着黑夜掩护不让城内引起注意。
他这里安排好一切,等众将士都退下,空空荡荡的大帐内,立时让他感受到了寂静的可怕。
兄长走了,他一时还无法接受。
也不知道是何时,他睡眼朦胧中,听到厮杀声。
副将阎西掀开了大帐帐门,外面的火光透了进来。
“不好了,贼兵攻打过来了!”
杜僧明大骇,迷迷糊糊扶案而起,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
他快步走到大帐外,帐外火光冲天,杀喊声也从远处传来,像是四面八方都有贼人。
副将阎西已是骇然的看着杜僧明。
突发出现的状况,使得营内人马不安。
杜僧明从片刻的恐慌中镇定下来,眼看士卒左右狂奔不止,他快步从帐内取了长柄大刀,将刀举起,还想恫吓一番。
毕竟这些都是他的卒子,不忍相杀。奈何恫吓无用,只得劈杀数人。
这才稍微控制住局面。
他又即命人牵过战马,带着这些人在营中走了一遭。让这些夜惊的士兵看到主将无恙,军心也就逐渐稳定下来。
等到营内彻底安静了,杜僧明立即分派人马,从左右出击,他自己则带着主力从正门杀出去。
其时天色将亮未亮,最是黑暗时候。
杜僧明一部迎面就撞上了沈恪一部人马。
沈恪身为中兵参军,下面发生动乱时,常常需要带兵镇压。
他手上本来也有一支精兵,只是在广州城被围之初,不小心被周文育联合杜僧明所部给打没打残了。
他还算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萧映因为他是武康沈姓大家,自然对他格外关照,又从其他处抽调出一些兵士来,让他临时组建了这支人马。
可是,毕竟这支人马内部良莠不齐,且多为新近招募的,战斗力自然较差。
沈恪指挥众人杀上,还想要大干一场。
不想,人马还没杀到一半,就被杜僧明带着所部将士横冲一阵。沈恪也没有坚持几个回合,居然就被其部从中截断,人马打的稀烂。
沈恪自个拼命冲杀出去,这才捡回一条命。
好在,恰时天色也已经大亮,陈霸先在击溃杜僧明副将阎西后,看到这边局面,立即带着人马迎面冲杀了过来。
杜僧明所部虽然都是临时组建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