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行？”
陈国栋整个人如遭雷击，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声音微微颤抖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呢？是因为对之前猎物的分配，有意见吗？如果有意见的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不是吗？”
任谁都听得出，他慌了。
女人抱着小男孩，惊惶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都忘了，要说挽留的话。
陈凡同样内心一惊。
他想起张叔之前说，魏氏兄弟，只怕不会留下太久，谁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国栋哥，不是你想得那样。”
一名长相与魏天工有几分相似，却年轻一些的男人，站了出来，不过却有点不太好意思注视陈国栋的眼睛。
“我们对猎物的分配并没有意见，对国栋哥你也没意见，当初是你鼓舞着大家，深挖壁垒，击退凶兽。”
“是啊是啊。”
兄弟二人身后的两人，也猛地点头。
“那，那为什么还要走？”
陈国栋额头狂冒冷汗。
寨子中成年男人，本就没多少了，结果这一走，就要走四个，魏家两兄弟也在其中，他们一走，本就贫苦的寨子，更要雪上加霜了。
陈凡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当然，也不希望这些人走。
魏天元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国栋哥，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你不要生气。”
“怎么会？”
陈国栋强颜欢笑道。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因为这意味着，无法挽留。
魏天元深吸一口气，与陈国栋对视道：“因为留在这里，没有希望。”
这一句话说完，屋中仿佛响起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国栋哥，我们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人，成年男人不到二十，算上几个毛头小子，其余的都是老弱妇孺，这么多张嘴，就凭我们几个人，是很难养活的。”
“是，是很难，”陈国栋嘴巴张了张，“可我们一直坚持到了今天，不是吗？我们还可以再坚持下去的。”
“那我们呢？”
这个时候，魏天工说话了。
他的眼神冷静无比，“赵家堡的赵家兄弟，前几年跟我们一样，都只能开100斤的猎弓，可这几年过去，他们凭着足量的凶兽肉，到了武道中的淬体后期，能拉开三百斤的硬弓，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食物，我们也能做到。”
陈国栋顿时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是啊，狩猎队每次打到猎物，一大半都是魏家兄弟的功劳，结果每次回来，他们只能分到很少的一部分。
“国栋。”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点，魏天工叹息一声，语气稍缓道：“听我一句劝，继续留在这里是没有希望的，不如跟我们一起去赵家堡，在那里，不仅食物多，生活条件也好的多，最关键的是还能学到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在这个世道，有实力才能够活下去。”
“是啊，国栋哥，跟我们一起走吧。”
魏天元眼中充满希冀之色。
他们兄弟二人，为寨子付出这么多，问心无愧。
如今，他们也该为自己而活，变得更强，让家人不再过饥寒交迫的生活。
陈凡看向自己这位父亲，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果然，陈国栋深吸一口气，眼眶湿润，泪中带笑道：“我明白了，天工，去赵家堡，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怎么会怪你们？一直以来，要不是你们一直在默默付出，寨子不会坚持到今天。”
闻听此言，魏天工几人，都松了口气。
但，心中也隐隐有些愧疚。
“国栋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魏天元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不了。”
陈国栋微微一笑，看向不远处的房屋，道：“在寨子还没有建立时，我就答应过大家要带着他们一起活下去，可以说，这座寨子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少了任何一个人都建立不起来。
现在，他们之中，不少人已经不在了，就像阿全，大飞，柱子他们，可他们的家人还在，我不能，抛弃他们。”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死寂，在场的男人，眼眶都红了。
魏天工深吸一口气，双眼泛红，他伸出手，轻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国栋兄弟，保重。”
说完，他看了一旁的陈凡几人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国栋哥，对不起。”
魏天元鞠了一躬，快步跟了上去。
“国栋哥，我们走了，保重啊！”
“保重。”
另外两人，也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随着几道人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连脚步声，都难以听清了。
陈凡看着自家父亲，像是石化一般，矗立在那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唉。”
他内心叹息一声。
他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稍微了解后者心中的复杂情感。
当然，最重要的是，寨子的处境，更加糟糕了。
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