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将统帅神机营一同参战!”
待朱希忠的话音落下,戚继光、俞大猷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顿住脚步,脸上满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毕竟,眼前的这位成国公,可是大明最为顶级的宗室、勋贵,地位无比尊崇。
随后,只见戚继光鼓起勇气,转过身来看向朱希忠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成国公,您刚才说的,要统帅神机营参战一事……”
坐于主位的朱希忠将戚继光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回应道:“这是自然,陛下那边早就已经得知此事了!”
在得到朱希忠肯定的答复后,戚继光的心情并未有任何的舒缓,反而愈发地凝重。
不过这副表情仅维持了那么一刹那,就连距离戚继光最近的俞大猷,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随后,戚继光在向坐于主位的朱希忠表明谢意后,便逃也似的,带着俞大猷离开了成国公府。
待走出成国公府后,看着戚继光脸上那满是凝重的表情,俞大猷的脸上浮现出不解之色,颇为好奇地询问道:“元敬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戚继光闻言,也没有避讳的意思,在思衬片刻后,将脑海中的猜法尽皆说出:“志辅兄,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成国公身为皇亲贵胄,到时候却要统帅神机营,随我们一同上阵杀敌!”
“而且在这之前,朝中可没有任何有关,成国公将要统帅神机营,一同参战的风声啊!”
在经由戚继光提醒后,俞大猷也是猛地反应过来,见四下无人注意后,方才压低声音道。
“对啊,按理来说,成国公身为我大明最顶级的宗室、勋贵,完全没有必要亲涉险境,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对我大明来说,将是巨大的损失!”
“难不成,这中间有别的什么谋划,而且陛下那边似乎也对此知情……”
正当俞大猷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被戚继光出言制止了:“暂时就先到这里吧,改天咱们去拜访总督大人一趟,让他替咱们参谋参谋!”
“嗯。”
俞大猷闻言,在沉吟片刻后,同意了戚继光的这个提议。
在这之后,戚继光、俞大猷未作丝毫停留,当即乘轿,离开了成国公府。
……
此刻,在张居正位于京城的宅邸附近,有一道人影正来回徘徊着。
倘若不是他的身上穿着官服的话,恐怕早就被门口的小厮当做闲杂人等给赶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使得来人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披着的用以御寒的大氅。
“嘶,真冷啊,怎么张阁老还没有回来?”
待话音落下,只见来人用力地跺了跺脚,使得有些冻僵的脚底,重新恢复知觉。
在做完这些后,只见来人翘首以盼地看向远处,静静等待着张居正乘坐的轿子。
来人正是先前高拱向张居正提及的,经筵讲官马自强。
经筵为皇帝听讲书史之处,自宋朝以来,凡侍读、侍讲学士等官均称为经筵官。
其主要的职责便是替皇帝讲解经义,一般由翰林院的官员进行担任,这一官职,可以说是十分清贵了。
同时,由于经筵讲官的主要职责是替皇帝讲解经义,因此,倘若运气足够的话,很容易得到皇帝的赏识,进而一飞冲天。
话虽如此,但自从马自强担任经筵讲官一职以来,还未曾见到有什么机会。
在年前的时候,马自强也如同绝大多数的同僚一样,排着队去向京城内的那些阁老们拜祝。
谁知在这个过程中,马自强却被张居正亲自请到了大厅,并殷切招待。
虽然马自强于去年参加陕西乡试,并一举摘得头魁,但是他初入仕途不久,资历不足,尚处于人微言轻的时候。
况且,马自强在仕途上也不是很顺利,屡次遭人排挤。
仕途上的不顺,使得马自强有些心灰意冷,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得到了当朝兵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的张居正的殷勤招待。
张居正的行为,如同一道光一样,照进了马自强的心里,使得他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而今天登门拜访,也是马自强考虑许久的结果。
在他看来,自己必须得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争取傍上张居正的大腿,以求仕途通畅。
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但马自强仍旧有些患得患失,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位经筵讲官。
而张居正的身份却是深受皇帝信赖的朝廷重臣,兵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眼下,在马自强以及张居正的中间,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唉,也不知道张阁老会不会同意……”
正当马自强思绪翻飞之际,他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瞥到了远处一顶正在朝这边行进的轿子。
“那是张阁老的轿子!”
几乎是在瞬间,马自强便认出了不远处那顶轿子,正是张居正日常乘坐的。
在这之后,只见马自强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恭敬退至一旁,静静等候着张居正所乘坐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