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严世蕃脸上那疑惑不解的表情,严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而解释道。
“我与徐阶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了,我难道还不了解他的秉性吗?”
“倘若中间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是绝对不会主动为自己招惹上言官,这么一个极为难缠的敌人的!”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解释后,也是若有所思,良久,方才开口道。
“那父亲您的意思是,徐阶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严嵩听闻此话,点了点头,又继续道。
“嗯,没错,再结合你先前说的,最近几天,在徐阶的家附近,突然出现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而就在不久前,这些人都收到了命令,尽数撤离了。”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这些不明身份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陛下派去监视徐阶的锦衣卫!”
直到此时,严世蕃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严嵩,向其确认道。
“那父亲您的意思是,那徐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陛下,为了将功折罪,方才主动跟那些言官对上的?”
严嵩眼见严世蕃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嗯,没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事实多半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严世蕃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向严嵩提议道。
“父亲,咱们不妨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一查,看看那徐阶究竟做了什么事,方才惹恼了陛下,这样一来,我们也好有所准备,不必……”
只不过,严世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严嵩冷冷打断了。
“你这个蠢货,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居然还上赶着往上凑,我问你,要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他徐阶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也想要求得陛下的原谅,由此可见,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明白了吗?”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这一番分析后,也是大惊失色,额头上也不由得淌下冷汗。
“父亲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令徐阶焦头烂额,甚至到了不惜通过主动得罪那些言官,来讨好陛下的地步!”
“因此,整件事情必定极为棘手,倘若自己调查此事的话,肯定会有极大的风险,万一惹恼了陛下……”
严世蕃在想明白这一切后,旋即摆出一副受教了的姿态,恭敬道。
“多谢父亲为孩儿解惑,孩儿知道了!”
严嵩见此情形,在上下打量了严世蕃一番后,方才放下心来,转而吩咐道。
“接下来,你还得多关注一下言官那边的动静,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汇报!”
严世蕃听闻此话,当即神色一凛,沉声应道。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眼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严嵩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缓和下来,只见其将目光从严世蕃的身上收回,缓缓道。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是,父亲,您也早点休息!”
在这之后,严世蕃并未在书房内作任何停留,而是转身离开。
……
而另外一边,山东济南府,历城县外的一处早已废弃的寺庙旁。
在橘黄色火光的映照之下,周围的老百姓,正神色狂热地看向那位站在台阶之上的身影,而海瑞与他的贴身侍卫肖二也混迹其中。
事情还得追溯到几天前,海瑞在与山东巡抚曹丰共同商议如何对付白莲教时,主动提出,要亲自前往白莲教泛滥的地区,查探相应的情况。
此言一出,自然遭到了山东巡抚曹丰的激烈反对,后来,在海瑞的一再坚持之下,曹丰才不得不松口。
在这之后,海瑞便带上自己的侍卫,向着白莲教泛滥严重的历城县行进。
一路上,都十分顺利,海瑞一行人也没有遇到什么插曲。
在来到历城县后,海瑞才惊觉,白莲教渗透之严重,许多老百姓的家中,都供奉有无生老母的牌位,不仅如此,那些百姓白天务农,晚上就去参加白莲教定期举行的集会。
海瑞在给自己杜撰了一個客商的身份后,很快便顺利与那些白莲教徒搭上了线,并得以参加白莲教定期举行的集会。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虔诚至极的吟诵声响起,打断了海瑞的思绪:“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天上换玉皇,地下换阎王,心中有白莲,保我好家园……”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待海瑞循声望去,只见先前那位立于台阶之上的那个人,颇为郑重地将手里的三炷香,插到临时搭建的桌子上,所摆放的香炉之中。
在香炉后面,还摆放着一块,写有悲天悯地无生老母的牌位!
在做完这件事后,立于台阶之上的那个人,方才将目光转向台阶下的诸多信徒。
“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参与这次集会,今天,在下奉了少掌柜的吩咐,来教授大家符咒。”
“不过在这之前,凡是有灾病的,都可以上前来,只要喝下这碗符水,就可以药到病除!”
立于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