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此刻,嘉靖神色漠然地看向跪伏在自己的面前的陈洪,出言询问道:“陈洪,这么晚了,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陈洪闻言,先是神色一喜,旋即整个人又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在犹豫片刻后,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
“启禀陛下,奴婢此番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报!”
陈洪说着,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有关吕芳的诸多罪证从袖中取出,高高举过头顶,恭敬道。
“陛下,这里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犯下的诸多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奴婢实在是看不过去,方才……”
剩下的话,陈洪没有说完,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自己所笼罩,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在听完陈洪的那番话后,只见嘉靖微眯着眼,并没有着急从陈洪的手中将信封接过,而是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陈洪,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陈洪听闻此话,整個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窒,旋即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神色也变得坚定了起来,咬了咬牙,继续道。
“启禀陛下,奴婢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一直以来,吕芳仗着您的宠爱,大肆贪贿,卖官鬻爵、陷害忠良、排除异己,他的干儿子杨金水,在任江南织造局总管太监期间,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大肆收取贿赂!”
陈洪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陛下,其实织造局每年的收入,并不只有明面上的那些。”
“另外,据奴婢所知,织造局内部有着两种账本,一种是明账,是专门拿给陛下您看的,还有一种,便是暗账,上面记录的东西,才是织造局的真实账目。”
“而通过这种办法,贪污得到的银子,绝大部分都落入了吕芳的口袋之中!”
“除此之外,当初朝廷还未正式解除海禁之前,东南沿海一带的走私家族,也与吕芳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些家族每年都会从自己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来,专门贿赂吕芳。”
“陛下,奴婢所说的这些尽皆属实,您只需要看一眼奴婢手中的证据,便能够知道,奴婢所言非虚,倘若中间有一句假话,愿遭天打五雷轰!”
眼见嘉靖长久没有做出回应,陈洪顿时慌了神,连忙赌咒发誓道。
正当陈洪还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嘉靖的决议时,只觉得手中一轻,抬起看去,只见嘉靖默然不语,将诸多证据从自己的手中接过。
陈洪见此情形,内心不由得大喜,暗自道:“陛下从我的手中接过那些证据了,哼,吕芳,你很快就会倒大霉了!”
正当陈洪以为,嘉靖在看完那些与吕芳有关的罪证以后,会勃然大怒,立刻派人处置吕芳,谁知嘉靖只是略微瞥了两眼后,便失去了兴趣,转而吩咐道。
“嗯,这件事情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陈洪听闻此话,顿时傻了眼,旋即鼓起勇气,向嘉靖请求道:“陛……陛下,您难道不打算处理……”
只不过,陈洪的话还没说完,便迎上了嘉靖那分外冰冷的目光。
嘉靖将陈洪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冷笑一声,旋即反问道。
“怎么,陈洪,你是在教朕怎么做事吗?”
陈洪听闻此话,整个人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不敢,陛下,奴婢只是觉得……”
陈洪为自己辩解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嘉靖冷冷打断了。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这么晚了,朕也有些乏了!”
陈洪闻言,纵使心有不甘,也只得恭敬应声道。
“遵命,陛下,奴婢这就告退!”
待陈洪离开以后,嘉靖看着书案上那些与吕芳有关的诸多罪证,神色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陈洪从乾清宫出来以后,在回去的路上,迎面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吕芳。
陈洪见此情形,当即让开道路,旋即皮笑肉不笑地向吕芳询问道:“老祖宗,这么晚了,您要到哪里去啊?”
吕芳闻言,怔楞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不紧不慢地给出了回应:“真是不凑巧,咱家刚得到消息,似乎有一只老鼠混进了陛下所在的乾清宫!”
“咱家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自然有这个义务,前去确认一下,免得有些见不得光的老鼠,借着这个机会,向陛下进谗言!”
吕芳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顺带着将陈洪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眼中的轻蔑之色不言而喻。
陈洪在听完吕芳这番嘲讽后,心中对于吕芳的怨恨,又上了一个台阶。
此刻的他,恨不得将吕芳生吞活剥,为此,只见陈洪攥紧拳头,用一种择人而噬的目光看向吕芳。
由于太过于用力,导致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丝丝鲜血沁出,但此刻的陈洪,对此没有任何感觉,只见其面色阴沉地看向吕芳,一字一句道。
“哼,咱们走着瞧,陛下那边已经得知了你所犯下的罪行,我倒要看你,怎么跟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