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严嵩、徐阶二人的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而事实证明,他们两个的预感没错。
嘉靖话音刚落,只见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吕芳上前一步,将先前嘉靖浏览完毕,且记录有浙江当前情况的书信,拿到了严嵩和徐阶二人的面前。
嘉靖挑了挑眉,在看向严嵩和徐阶的眼神之中,满是戏谑。
“你们两个,难道就不想看看这里面究竟记录了些什么内容吗?”
严嵩看着眼前的这封书信,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自道:“看来我先前采取的策略成功了,陛下真的对此起了疑心,并且往浙江派遣了锦衣卫!”
而一旁的徐阶,看着吕芳手中的这封书信,脸上的阴沉之色一闪而过,旋即,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严嵩,无声自语道。
“哼,我就知道,严嵩这個老东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你以为将这件事情捅到陛下这里,我就会放过你吗?”
“等着吧,你的结局早已注定,我会踩着你的尸骸,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
嘉靖眼见严嵩、徐阶二人迟迟没有动作,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旋即出言催促道。
“严嵩,徐阶,朕在跟你们说话呢,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吗?”
见此情形,严嵩和徐阶当即‘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向嘉靖请罪道。
“陛下,微臣有罪!”
嘉靖听闻此话,脸上的神色更加不耐烦,将目光从严嵩和徐阶的身上收回,缓缓道。
“你们两个,平时不是挺能言善辩,侃侃而谈的吗?”
“怎么,哑巴了?”
一旁的徐阶刚想出言辩解,就看见了嘉靖那分外冰冷的眼神,不由得浑身一颤,旋即将头深深低下,不敢说半个字。
而严嵩在这方面早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所以他此刻,也只不过是将头深深低下,并摆出一副颇为自责的神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嘉靖并没有再说话,只是摩挲着龙椅上雕刻的龙头,上下打量着跪伏于地的严嵩和徐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当严嵩和徐阶都以为,这件事情暂时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嘉靖那古井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难道想朕再重复一次先前说过的话吗?”
严嵩和徐阶都听出了嘉靖话中所包含着的淡淡杀意,旋即,只见严嵩率先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从地上起身,然后从吕芳的手中将书信接过。
嘉靖颇为淡然地瞥了一眼严嵩,转而吩咐道。
“给朕一字不漏地念出来!”
“遵命,陛下!”
严嵩闻言,当即神色一凛,旋即恭敬道。
“禀陛下,大概在一个多月前,浙江当地的桑农手中的粮食,便被身份不明的人高价收购了。”
“那些桑农的手中没有足够的粮食,不得已,只能依靠官府发放的救济粮过活!”
严嵩在念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只不过,浙江当地官府所储备的救济粮,却根本无法支撑这些桑农的消耗,因而……”
严嵩还没念完,便被嘉靖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别念了,把这封信给徐阶看看!”
“是,陛下!”
严嵩在应声后,旋即将手中的书信,递交给了一旁的徐阶。
徐阶在从严嵩的手中将书信接过时,身上颤抖的幅度,比先前的严嵩还要夸张。
待徐阶将书信之中的内容浏览完毕后,嘉靖方才收回目光,缓缓道。
“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将书信中的内容看完了,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
毫无疑问,嘉靖方才所说的这番话,无论是严嵩还是徐阶,都从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
倘若自己的回答不能够令皇帝满意,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将是十分容易预见的。
也正因为如此,徐阶在思衬良久后,方才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启禀陛下,这件事情,微臣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眼见徐阶如此干脆利落地便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嘉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惊诧之色,旋即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哦,既然这样,那你给朕说说,你的责任在哪里?”
徐阶见此情形,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防备,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后,方才继续道:“启禀陛下,微臣身为户部尚书,对于浙江缺粮一事,竟然毫不知情,微臣失职啊!”
“因此,微臣恳请陛下,给微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在下来以后,微臣会立刻让户部那边,往浙江调拨粮食!”
一旁的严嵩听闻此话,下意识地便想要出言反驳道:“陛下,不可……”
只不过,严嵩那劝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看见嘉靖的脸色,瞬间变得分外阴沉。
“徐阶,你是不是把朕当成小孩子来哄了?”
“从户部这边往浙江调粮,再怎么样,也得花费至少十几天的时间!”
“倘若运气不够好的话,运粮的船只在路上遭遇恶劣天气、甚至于遭到沿途的盗匪劫掠,都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