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作为朝廷的封疆大吏,他所递呈的折子具有极高的优先级,很快,浙江连日大雨,将堤坝冲塌的折子便送到了嘉靖面前。
“去,把锦衣卫陆炳给朕叫过来!朕有事情要吩咐他。”
嘉靖在看完奏折中的内容后,神色平静,将其放到一旁,紧接着对着身后的吕芳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吕芳眼见嘉靖这副神色平静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妙,作为嘉靖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吕芳知道,皇帝发怒还好,若是皇帝神色平静,那么就意味着将有大事发生了。
待吕芳离去后,嘉靖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看着胡宗宪递上来的那份折子,眼神幻灭不定。
“臣,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见过陛下!”
“免礼,起来吧。”嘉靖摆了摆手,淡淡道。
“多谢陛下恩典!”陆炳起身,与嘉靖的目光对视。
嘉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默默打量着自己这位同奶胞弟、以及救过自己一命的人,在看到其头上长出的白发后,长叹了一口气:“坐。”
嘉靖话音落下,便立即有太监为陆炳准备好座位,待陆炳坐定后,嘉靖将先前胡宗宪递上来的奏折,亲自递交到他手中。
“你看看吧。”
“嗯。”
陆炳回应一声后,便将奏折打开,仔细浏览起上面的内容。
“陛下!”待陆炳将奏折浏览完毕后,沉声开口道。
“嗯,这件事你让你手下的朱七他们去查一查吧,朝廷花费那么多银子修筑的堤坝,怎么会被大雨一冲就塌了?查出结果后,直接禀报于朕。”
“是,臣这就去办!”陆炳说罢,便准备领命离开。
谁知却被嘉靖出声叫住:“等等,不急这一会儿,咱们好久没聊聊天了,陪朕聊聊天。”
听闻嘉靖此话,陆炳离开的步伐停在原地,转身回应道:“是。”
片刻后,整个养心殿茶香四溢,偌大的养心殿只有嘉靖和陆炳二人相对而坐。
……
京城,裕王府。
“咱们的计谋成功了!眼下浙江那边的堤坝已经毁掉,想必此次将大大推迟改稻为桑的进度,咱们可以利用这个空档来布局其他事了!”在接到下属的来信后,徐阶的脸上满是喜色。
“只不过在此次毁堤的行动中,并没有遭到什么阻拦,整個计划实施得非常顺利,这会不会是严党的陷阱啊?”高拱在高兴片刻后,提出了一个可能。
“这严嵩老奸巨猾,不可不防!吩咐下去,将负责此事的人全都处理掉,记住,首尾要干净,不能留下把柄。”徐阶在听完高拱的话后,皱了皱眉,吩咐道。
“我这就吩咐人下去办。”高拱领命后,便径直离开。
“此番能让严党吃瘪,当真痛快!虽然还暂时还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但也算打击了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裕王朱载坖听闻,神色振奋。
而张居正自从上次跟高拱争执后,便愈发沉默寡言,此刻正坐于一旁,冷眼旁观。
……
而此时的严府,严世蕃在接到郑泌昌及何茂才他们传来的书信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父亲严嵩的房间汇报。
“咚咚咚!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别敲了!”房间内传来严嵩那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父亲,大喜事啊!不出所料,浙江那边的堤坝被清流派人毁了,咱们是不是准备开始下一步计划了?”刚一进门,严世蕃便将郑泌昌及何茂才他们送过来的书信,递给严嵩看。
严嵩接过书信,在将上面的内容仔细浏览一遍后,眉头愈发紧皱。
“蠢货!现在急什么?眼下浙江那边堤坝被毁,朝廷必然会追查到底,让他们最近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是,孩儿这就吩咐下去。”
……
今日的内阁颇为沉闷,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特别是在皇帝带着吕芳进入其中后。
皇帝只是不停摩挲着龙椅上雕刻的龙头,没有说话的意思,吕芳也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站在嘉靖身旁,一动不动。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终嘉靖叹了一口气,率先出声,打破了寂静:“关于浙江那边堤坝垮塌一事,朕想诸位应该都知晓了吧?”
“禀陛下,就浙江堤坝垮塌一事,臣在来之前便已知晓,目前正与同僚商议对策,不日就将拿出详细的赈灾方案。”严嵩听闻嘉靖此话,率先从座位上起身,开口道。
“陛下,去年朝廷为了修筑这道堤坝,花费了四百万两银子!眼下,一场大雨就将堤坝冲垮了,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臣请求彻查此事!”在严嵩发言后,徐阶也紧跟着开口道。
“是啊,陛下,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想必是有人在修筑堤坝的过程中,贪墨了工程款。”高拱也站起身来,向嘉靖劝谏道。
“去年朝廷修筑浙江堤坝时,负责监管的是谁?”嘉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吕芳,开口询问道。
“禀陛下,负责监修河道堤坝的正是李玄。”吕芳面带恭敬,沉声回应道。
“好,那就派人去浙江,把这个李玄以及其他与此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