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
待两人离开了房间,陈默收起了师父的遗物,顺势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放空了一切心思,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能够赶快入眠。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时辰还没过子时一刻,陈默就醒了三回,半梦半醉,迷迷糊糊,像飘荡在风中的飞絮,又似无根之萍一般随着河流的走向放逐
陈默的第四次睁眼是被冻醒的,他蜷缩着身体,四肢冰凉的,窗外刮起了呼呼的夜风,不时有野狗传来的叫声,很难想象,筑基修士也有这样窘迫的时候。
陈默撑起身子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入喉,和他的身体一样感觉冰冷。
“说,还是不说?”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陈默的心里只有焦躁、不安、紧张却没有他最终想要的答案。
“即使说了,一定就能成功吗,假设如果真的成功了,又该怎么样来安置她,林玉菱是个棘手的问题,她不会任由自己摆布,而楚无霜又离不开她的师父”
“不成功,那又会是怎么个不成功的方式呢?”陈默不敢去想,正如他不敢去猜测楚无霜的死亡。
“要不就这样算了?”
陈默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那他拒绝林玉琴所说的话语,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自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说算了,将来又怎么去面对她呢?
天亮了,就是楚无霜启程的时候,陈默推断两人的行动轨迹不难看出,今日过后,他们便永远不会再相见了。
陈默不知道,楚无霜那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的纠结,还是她早已睡去进入了梦乡有一个和她相配的英俊青年,能够陪伴着她说笑、游玩,一起修炼,两个人白头偕老
啪嚓一声!
陈默无言地将杯子捏了个粉碎,残渣瓷片溅到了地上,格外的清脆。
他还没有伟大到拥有祝福她一生的勇气,喜欢是自私的,陈默更是偏执的。
就像他不能接受林玉琴那样,她可以不管先来后到,但人,一定要有礼义廉耻。
指望一个脸皮薄的姑娘家去主动找他,陈默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在天亮之前想出了两个主意
一是在她走后用书信表达心迹,这样做的好处既能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自己又不会知道她的想法,同时还能避免了见面的尴尬。
缺点也很明显,无论成与不成,这都会是一封单方向的信件,陈默不会再收她的回信,也同样不会再遇见她,说是书信,其实用告知来称呼更为合理一些。
第二个办法,就是找个机会把她约出来单独聊聊,不用太久,陈默心想“半个时辰足够了,不行就不行,行的话,再商议在一起后的事情。”
为了楚无霜,陈默可以放弃困魔岛上变强的机会,还可以狠下心去拒绝林玉琴,让她彻底的失望,更可以此生停滞筑基期,不去拼搏那无限可能的修行之途。
但他唯独不能接受成为一名散修,不去为了变强,整日的游山玩水,不问世事。
尽管道侣同行的日子很是悠哉,但那不是陈默想要的生活,他的求进心,绝不是楚无霜能够阻挡得了的,若真到了那个时候,陈默的心里也很清楚,挥泪道别也许是对两个人最好的归宿。
“浮云宗还有一个掌门的候选职位,以我的才能去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成问题,我被梦千秋害得不能结丹,那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让楚无霜突破至筑基期,我就算完成心愿了。”
“我们两个都是筑基期修士的话,至少能在一起数百年的时光,林前辈可以给她一个客卿长老来做,不受约束,楚无霜可以陪她去闯荡,但浮云宗必须是我们的家。”
陈默在心中又盘算了一遍,这是他的底线,不图上进,他可以把心思扑到宗门的事务上,但也仅限于此了。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以重创自己为前提,那陈默绝不会再做任何形式上的让步。
“呵呵以往都是不求胜先谋败,唯独这次是反着来了。”
陈默自嘲般的自顾自说着,忽然感到了一番极其怪异的荒诞情景十几个时辰前他还在为师父的死而落泪,现在居然研究起儿女情长的话题上来了。
没办法,谁叫这两件事都赶到了一起呢?
天彻底的亮了。
初晨的阳光照进了房间,陈默的身躯忽的轻松了许多,他推开房门,院子里有一只信鸽落在碾盘上正吃着稻谷,楚无霜和林玉菱的房间静悄悄的“难道有人送信?”陈默心中很疑惑。
“可修真界哪有用飞鸽传书的?”
陈默越想越觉得奇怪,可这件事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也就没管,陈默敲了敲门,他最怕的就是两个人提前离开,于是说道“林前辈,在吗?”
“陈默,你来的正好进来吧。”
这是林玉菱憔悴的声音。
陈默心中一定,推门而入,房间里却只有林玉菱一人,楚无霜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玉菱看出了陈默想要询问的模样,便提前说道“无霜被我支开了,你趁这个机会看看这封信。”
陈默疑惑的接过从林玉菱袖口取出的信件,上面只写着简短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