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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某看着那座雄城,言道:“既然,上阴天子,以为无有不公,那么贫道,欲入长安,谁人能拦?”
随后,观主一步步的朝着长安城走去。
长安城头上,羽林军的军卒,将箭囊中的羽箭,一根接着一根的射出。
漫天羽箭,好似那瓢泼大雨般,从那湛蓝青天之上坠落。
透过那层层的箭雨,俨然已经看不清楚,陈某的那一身青色道袍。
可那漫天的箭雨,下一刻却停滞在了,陈某的身前三尺之地。
那是这些箭羽,难以逾越的空间,正如当初颜瑟,那一到五境之上的‘井字符’一样。
只是现在的颜瑟,早已无力再施展出,那样的一道神符!
没有了六境的神符,自然无能能够,拦得住清净且不朽的观主。
天枢处的某位剑师,纵剑而至,然后本命剑崩毁,跌落境界而死。
某位江湖中的念师,从城头跳下,施展着毕生,最为强横的一击,然后被狂暴的天地元气,碾压而死。
唐国养修行者千载,然仗义死节之修行者,则少之又少。
因为,命只有一条,而唐国是唐国王室的唐国,而非是唐国修行者的唐国。
宁缺看着逐渐,靠近长安城的观主,问道:“大师兄,您修行的是仁恕之道,难道真的要看着,观主进入长安城,摧毁惊神阵不成?”
李慢慢一脸的无奈,因为现在的他,也是非常的困惑。
因为困惑,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余帘冷哼一声,越过了李慢慢,说道:“小师弟,老师应该对你很失望,老师应该对他自己,也很失望。”
“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
“这座惊神阵,从老师伱的妻子桑桑,被道门真修,斩去神格,剔除神性后,就不应该存在了。”
“其实,我跟老师,是同一类人,都是自私且自利的人。”
“老师当初建城布阵,只是为了更好的躲着,如果不是因为小师弟你的存在,或许老师现在,还可以继续躲在,长安城内安心的涮着羊肉。”
“可以坐看道门真修,举世伐天而行,因为你的不断抉择,让道门知守观,道门真修,看见了一条,更为快速,简洁的道路。”
“所以,我才说,老师对你,很是失望。”
在那玄黄之色的湛蓝青天之上,那一轮明月,突然间被如影随形的乌云给遮挡住了。
所以,今夜注定,是一个无月之夜。
李慢慢愣在了原地,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三师妹,今日会说出这番话。
而后余帘也不等宁缺多说什么,径直拉着李慢慢,从长安城的城头走下。
这一场举世伐唐,到了现在,早就不是神殿与唐国的战争了。
而是人世间与神灵的战争,人世间的信仰,高悬于湛蓝青天,有机缘者皆可成神。
比如,那位曾经的屠龙少年,‘夫子!’
陈某,看了眼那轮,已然消失的明月,说道:“久违了,夫子!”
这座雄城再也拦不住夫子,因为能够拦住观主的存在,现在已然从长安城离去。
人世间有了更好的选择,虽然这一条路,只是在道门知守观的路上,进行了改动。
但是书院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改动,的确是对于人世间,最好的选择了。
唯易不易,大道恒也,而其势变也,若是不变,便是伪道。
陈某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安城外,已然来到了长安城中。
昔日的繁华不再,有的只是无尽的凄凉,但是那些朱紫门户中,却依旧是歌舞升平。
在那些人眼中,无论谁主宰着这一片土地,都需要他们去治理。
陈某的身影,在漫天星光下越发的清晰,在那朱雀天街上,早已站满了,明火执仗的军卒,唐国亲王李沛言,领兵而至。
战马嘶鸣,军卒们刀盾相击!
陈某平静的目光,看向了那头朱雀,笑言道:“好一道朱雀神符,即便是阵毁在即,亦是由玄妙神通。”
“可惜,人世间革鼎在即,你的存在让很多人,失去了一个公平的机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某身后的那道剑,忽得飞上了湛蓝青天,斩向了那头朱雀。
欲火飞出的朱雀,桀骜不驯的鸣叫着,可是再桀骜不驯的鸣叫,今夜已然无月。
这里的夜晚,没有月色照耀。
这代表着夫子,不想再管人世间的这些事情,或者说夫子从未,想过要管人世间的事情。
只是因为夫子,对小徒弟很是失望而已!
李沛言看着观主,质问道:“观主,何来?”
陈某平静回答道:“毁阵!”
而后陈某在须臾间,越过了李沛言,带来的五千兵马,来到了唐国王宫内。
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持剑朝着陈某杀去,陈某抬手,一道天下溪神指,将那道人影,击飞了出去。
陈某平淡的说道:“魔宗的圣女?看在上阴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夏天挣扎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看着朝着惊神阵走去的观主,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