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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 瓦尔普吉斯的序幕(中)(1 / 3)

那只焦黑枯瘦、严重变形的手在风中转动。烧伤,或是某种化学品的侵蚀,使得它很难再看得出原本的模样。已经没法从这可怖的残害上分辨皮肤与肌肉,那只是五根细木炭条插在一片扁平的煤炭块上。谁要是轻轻碰一碰,这怪异又悲惨的东西指不定就会簌簌地扑落黑灰,碎得七零八落。

可是,叫人难以理解的是,这焦骨状的手掌仍然连接着血肉丰满的臂腕,两者界限分明,全靠绷带与手套掩藏。当主人轻轻转动手腕时,五根枯干的死人手指也在灵活地弯曲舒展,指挥着萦绕在指缝间的微风。那残骸的幽黑色泽仿佛正污染着空气。阴云转眼压住绿野,丘顶的光线更阴暗了。

詹妮娅用力地攥紧右手。“这就是你戴手套的原因?”她紧盯着他的手问,“这到底是什么?”

丘顶之人挂着那种蔑然而恶意的微笑。这种微笑如今对詹妮娅已经很熟悉了。她能够把眼前这个人,还有她老哥眼中的那位朋友——也就是曾经被她称为“手套先生”的那个人区分开来了。可她不明白这种差异具体是怎么造成的。是巧妙的伪装?人格的分裂?无论如何,眼前同她说话的东西正是杀死罗得的人,甚至是曾在那间镜室里短暂地与她对视的人。

他开口了。说话的声音很轻,但风把每一个字词都清清楚楚地送到詹妮娅耳边:“这本来是你哥哥的手。”

“什么?”

“你哥哥的代价。”丘顶之人吟咏般悄语,“在两年以前,他至少该失去一只手。”

“这只手可不长在他身上。”

“有人替他买单。”他带着喜悦的口吻回答道。

詹妮娅不知道这是不是在骗她。她盯着那只手,脑袋里冒出了七八个截然不同的念头,接着她想到了昨晚上罗得说过的某句话。

“致命一击在腹部。”她喃喃地说,“死而复生。”

她的眼光往下移,从左手落到那外客的肚子上。深色的双排扣外套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一切证据,但昨夜她的确看见了,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亲眼看见了厨房里发生的事情:凶手跟着受害人走到厨房最深处,后者本应去拿水杯,却突然转身跟凶手面对面。他们也许说了什么,也许只是互相看了看,紧接着凶手猛然提起刀,把它凶狠地扎进受害人的腹部。没人知道是什么让罗得突然发动攻击,可整个过程都那么清楚明白,詹妮娅甚至记得她妈妈在那一刻发出的惊叫。

可即便是她妈妈事后也承认当时看错了。当时,她坚信罗得那残忍的一刀准是能把人的肚子扎穿,后来却发现不过是丁点皮肉伤,医学生自个儿就差不多把伤口处理好了,还主动要出门去社区医院检查。任何一个活人都不能在带着腹部贯穿伤的情况下这么活蹦乱跳——可那伤是真的吗?或者那真的是个活人吗?

“关于这个问题,”丘顶之人主动接话,仿佛詹妮娅已经张嘴问出来了似的,“伱也许听说过两面镜子不该相对放置,那会开启通往无穷的门扉。”

我可从没听说过这种鬼话。詹妮娅心里反驳。而且,至少在一个物理学算数的世界里,即便两面平行的镜子也不能无限地反射下去。她不是什么领域专家,可至少知道光会耗散,而世上可没有那么完美无缺的镜子。

她有意不把这些话说出口。而就像她猜测的那样,丘顶之人依旧能听见她的心声。他把仍然戴着手套的右手放在腹部。詹妮娅忍不住去考虑那只隐藏的手又长什么样。

“仪式不过是对理想境地的有限模仿。”他慢声细语地说,“而我对于重点对象向来很宽容。至于在那间带镜子的屋子里……”

他用右手在腹部横着划动了一下。“他那一下原本确实能杀了你哥哥,至少,在足够长的时间以后会的。”

詹妮娅急促地呼吸了两口。她感到空气正逐渐变得闷热潮湿。一场预料外的暴雨很快就要来了。

“你?”她迟疑地问,“是你在那时救了他?”

“我不过同意了进行交换。”

詹妮娅没法很透彻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丘顶之人又把右手重新按回腹部中央。他在酝酿着动荡的风云中是那么怡然自得,愉快得像要随时跳起舞来。

“这伤口终须存在。”他笑着,几乎是唱着说,“可是——出现在谁身上?以何种理由?在什么场地?只要一命换一命,墓中仅需一人眠。”

他捧腹大笑起来。那音量并不高,狂风却像听到口哨的狗群席卷四野,扑倒每一片摇摇欲坠的草丛。站立不稳的詹妮娅差点也摔倒了,可她咬牙切齿地保持住了平衡。放低身体,把重心朝前压,而后克服情绪,把怒火往后抛。

“你不是他。”她试着抓住一点事实,“你和……我哥哥的朋友不是同一个人。”

外客无趣地将头偏向一边。它不屑于回答她的问题,这也可以算作是默认。她开始在脑袋里拼凑起事实的碎片:她第一次见到“手套先生”的情景、罗得的到来和死亡、还有眼前这个东西……这一切要怎么才能说得通?如果她亲眼见证的都是真的,而她老哥所信任的也都是真的。在这两条互相堵塞的死路中必然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附身。”她用最小的音量吐出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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