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批准了诸葛瑾和鲁肃的反馈意见,让诸葛亮再最终整合调整之后,便派人联络刘璋、袁谭等人,暗示他们照着这个最新的名单和官职上表。
不过,考虑到路途遥远、周折繁冗,至少要来年正月上元节后,表章才能送出。
而且上表的使者都是德高望重的文官,经不起颠簸,一路上连日行百里都做不到,估计再要一两个月,才能送到许都。
随着这番折腾,历史的车轮,也悄然转入了建安十二年。
刘备和诸葛亮,留在江州过了这个年。而诸葛瑾和鲁肃、关羽,则是赶到武昌过的年。
从正月初一到十五上元,江州城里和武昌城里,都是不约而同一派“接着奏乐接着舞”的祥和气氛,没什么可赘述的。
刘备阵营去年苦战了大半年,终于取得了重大的战果和突破,过年自然要好好放松庆贺。
上元节过完后三天,刘备就吩咐李严先带领两万军队,沿着长江顺流出川,回到长沙郡驻扎就粮,以减轻江州这边的军粮压力——这也是刘备军跟刘璋达成默契后,首次履约撤军。
按照刘备的规划,上元节之后,他就会先退兵两万,以示诚意,然后刘璋就要依约上表。等再过两個月,刘璋的奏表顺利送达、事情办妥,就再撤两万。
至于四万人撤走后,要不要继续撤,撤多少才算是完成了“撤军一半”的承诺。这个就要看后续的天下形势进展、以及刘璋的配合程度了。如前所述,这些主动权都是握在刘备手上的。
……
刘璋那边,最终听法正带回消息说、刘备已经履约撤走了第一批两万人的军队。刘璋自然也只能履约,上表劝天子给刘备封王、给刘备阵营的核心文武升官。
不过,事到临头,拿到刘备要求的最后一版表文内容,刘璋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最终版里,涉及到对曹操废除三公、另设丞相行径的抨击,认为这一切“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然后,刘备才会顺势表奏三公等人选、建议天子恢复旧制。
对于刘备究竟希望表哪些人为公卿,这事儿刘璋是不在乎的。但表章里这样给曹操的行为定性、骂得那么惨烈,这让刘璋不得不掂量掂量。
他还是希望给自己留点骑墙的空间,别把人得罪得太狠,这样不管曹刘最终谁胜谁负,他都好做人留一线。
不得不说,刘璋最终的这个顾虑,都是鲁肃为刘备补充的那些意见导致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鲁肃的政治眼光和斡旋手腕,绝对也算是当世一流,甚至有些细微末节的专长之处,完全不亚于诸葛瑾、诸葛亮兄弟。正是鲁肃调整后的操盘策略,逼着其他诸侯在站队问题上更加难以骑墙。
最终,刘璋还是分别问了黄权、王累和法正,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腾挪空间。
而面对主公的幻想,这次连黄权都怂了,苦劝他别再折腾了,以免惹祸。
刘璋却优柔寡断不甘心,就又问法正:“我自然也不愿惹祸,却不知孝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不惹祸的前提下,避免得罪曹操得罪得太狠?”
刘璋都这么问了,法正当然要瞌睡送枕头,当下立刻就表示:“主公非要做人留一线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让吴懿、费观书写此表,然后主公署名即可。
万一将来曹公和玄德公之间争竞出了意外,主公不得不重新讨好曹公时,便可把吴懿、费观推出去,陈情说他俩已经被刘备控制,只是名义上依然是主公的部曲,所以得罪曹公并非主公本意,主公也是被逼的——
当然,此事必须严加保密,否则难免提前得罪人,有些想法,主公留在心里就是了,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解释。而且,眼下还应该继续给吴懿、费观及其部曲发赏发粮,妥善安慰笼络。”
法正说的这个招,效力其实很弱。真要是得罪了曹操,将来曹操要清算刘璋,就算刘璋把事情推给吴懿、费观,曹操能信就有鬼了,对于届时刘璋罪责的减轻效果,最多也就十之一二,聊胜于无。
不过好在,刘璋觉得这个法子也没什么风险,不用付出什么代价——至少眼下他不用有任何明示的表态,去得罪人或者猜忌人。吴懿和费观也不会知道他们被刘璋彻底卖了,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寒了自己人的心,更不用担心得罪刘备。
如此一想,刘璋也就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法正不愧是他帐下第一忠义谋士,比黄权还能扛事儿。
遇到这种得罪人的苦差,法正是真上呐!
“既如此,就按孝直所言去办。”刘璋最终拍板。
几天之后,表章就准备齐全,然后差人送去许都。
……
刘璋上表的同时,还有另一封内容一模一样的草稿,被刘备从江州一路兜个大圈子、送去临淄袁谭处,让袁谭最终抄写一遍,再送去许都。
从江州去青州的临淄,那肯定是要路过作为五州通衢的武昌的。而过年的时候,诸葛瑾、鲁肃、关羽都在武昌,所以诸葛瑾满以为,主公肯定会让他最终过过目、把把关,然后再送去袁谭那儿。
但是这一次,诸葛瑾却失算了。
刘备的信使,居然是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