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了甘罗十二为上卿、出使赵国忽悠瘸赵王的典故。
又说“即使不看古人,只看当今之世,前年刘备趁着孤与本初相持官渡,拿下了刘表的荆南四郡,刘表不也没跟刘备撕破脸,反而还得承他的人情。
诸葛瑾诸葛亮能为刘备谋划出‘吞人之地而不遭人恨’,荀家英杰奇谋,便逊于诸葛氏不成?”
荀彧荀攸被诸葛瑾诸葛亮的例子所激将,也生出了一丝智谋之士的傲气,不由殚精竭虑,绞尽脑汁,想要挽回荀家的颜面。
可惜这种事情终究不是一时半会儿激得出来的。智商这玩意儿,不行就是不行,就像数学题,你再愤怒,不会做的题也只能写个解。
二荀受激后,暂时也只能回去闭门想招,并且复盘诸葛瑾诸葛亮的计策,想看看有没有一丝半缕可以借鉴的地方。
几天之后,半是苦思冥想,半靠借鉴,还真就被荀攸攒出一个计策来,着急忙慌回来找曹操献策:
“启禀明公,属下已经想到了一条奇谋,或能助明公今冬既削袁尚,又不至于激怒袁尚到跟袁谭停战的程度。”
曹操闻言大喜,连忙虚前席诚恳受教:“公达果然不辱荀家英名!还请教我!”
荀攸便诚恳阐述:“说来也是惭愧,此策也是借鉴了诸葛氏灭张羡而不激怒刘表的方略部署。
明公应该还记得,初夏之时,我们刚刚和袁尚和谈、逼他向朝廷服软时,曾以河东全境,和河内五县,交换朝廷大军从河间四郡撤兵。
从此之后,袁尚便恢复了太行以东、黄河下游北岸的防线。但在太行以西的黄河中游,却给朝廷大军留下了一个楔入河北的缺口。
而且袁尚名义上归附朝廷后,朝廷也另发诏书,确认了他冀州牧的官职,并且给他另授了将军号,没有保留袁绍生前的大将军官职。
所以,虽然袁尚事实上仍然掌握了冀州除南皮城以外的土地,加上整个并州、以及最新拿下的幽州最西部两郡。
但他的权力,却不是完全名正言顺的。只有对冀州土地的掌控,才算是名实相副。其余土地,是‘有实无名’。在袁尚归顺朝廷时,朝廷还曾另外下旨,授予袁绍外甥高干并州牧之职。当时袁尚也未多想,觉得高干是他表哥,听命于他,是否给予州牧官职,并无所谓。
但是,到了朝廷需要寻找罪名、吊民伐罪的时候,这些漏洞,都是可以利用的。我们完全可以不针对袁尚,只针对高干,甚至针对高干的部将,寻找其不臣、不法的罪证,然后趁着冬季大雪封闭太行,冀、并交通不便的时机,单独对高干出兵,先削并州,断袁尚一臂!
若真能在今年冬天,和来年开春太行山融雪通行之前,把高干消灭,或是至少有决定性地削弱,那么就算袁尚在幽、冀对袁谭取得更多土地人口兵源,我们也依然能确保袁尚不至于尾大不掉。
如此西驱东纵,我们在最西边撵着袁尚往东找补,拆东墙补西墙,最终就可以同时削弱二袁,直至灭亡!如此,我军今年初夏时以河间四郡换取河东加河内一郡半的计划,才能被充分利用。
袁尚想从朝廷大军手中占便宜,最终却会发现,没有一个便宜是好占的。每一个看似暂时占便宜的机会,迟早都要付出大得多的代价!”
曹操听完荀攸的谋划,也是终于难得地两眼放光:
“公达果然妙计!西驱东纵,赶着袁尚和袁谭舍不得即将到手的利益,最后互相绞杀到流尽鲜血!若能实现这一点,也算是不枉初夏时的换地腾挪之策了。
只是,我们有办法找出足够的罪证和借口,再骗袁尚一次,让他觉得‘我们只是想打高干,打完高干就会停手,不会跟他翻脸’么?”
荀攸阴恻恻地拱手道:“这些细节,还需要再筹谋,不过明公可以想想,当初刘备侵吞刘表四郡,便是利用张羡确有不臣之罪。
虽说袁尚对高干的信任,肯定远胜于刘表对张羡。但我们找不到高干的罪名,还找不到高干麾下桀骜部将的罪名么?只要徐徐留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其次,最近刘备和我军,都用了假借其他诸侯旗号的办法,来控制战事规模。这个计策,其实还可以挖得更深。
刘备援袁谭时,打的是袁谭的旗号,我军攻琅琊时,打的也是攻袁谭的旗号。现在妙才要打着泰山贼的旗号南侵东海,算是上述计策的改良。
既然妙才那边可以这样改良,那为何我们不能更进一步呢?如今关中、陇西稍稍安定,诸将皆名义上臣服朝廷,不敢妄动。但我细细观之,发现韩遂、马腾之间多有矛盾,马腾势力稍弱,更需要朝廷的帮扶。
既然如此,朝廷届时何不给马腾旨意,给马腾加官进爵,令其以关中北部,也就是北地、上郡之兵,东渡黄河,以攻并州?到时候,对并州的战事,实际上的主力可以由朝廷大军担任,但名义上却假借马腾的旗号,以为疑兵。
袁尚仓促之间要恨,也只能恨马腾,就算等他反应过来了,也是来年开春融雪之后了。在太行山融雪之前,冀、并难以相互援护,袁尚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荀攸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曹操终于是融会贯通,豁然开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