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毕竟不是打游戏,不存在主将被杀后,一方军队就直接崩溃的情况。
所以击杀纪灵后,赵云仍然带着人马往复冲杀,扩大战果,把纪灵的死讯尽快扩散开来。
又鏖战了小一会儿之后,袁军才渐渐崩解、各自逃散。
赵云此番能击杀纪灵,也算是非常侥幸了,倒不是说武艺层面的侥幸,而是战机层面的侥幸。
实战中两军混战的场合,双方主将很少有机会死死咬住,持续搏杀不休。
纪灵这次也算是特殊情况,因为去年他就压着赵云打了三个月,赵云龟缩在盱眙城里就是只守城,不应战,把纪灵的傲气激起来了,觉得对方就只是个偷袭斩杀无名下将的存在。
这是一场铺垫了很久的搏战,双方都觉得自己很有把握,才会死不退让。
而此番斩杀纪灵之后,赵云的勇名就再也掩饰不住了,下次敌将就不会轻易跟他肉搏了。
此次交战,纪灵赶到战场时,就已经是午后。双方又拉扯了一番才开战,所以袁军崩溃后不久,天色就黑了。
汉军的斩获和俘虏人数,其实并不算多,加起来也就占到纪灵军两三成的数量,而且其中一半是追击中俘虏的。
还有七成的纪灵军,只是撤退或逃散了,有赵云的堵截,他们无法回到义成城内,就只有往其他方向各自逃命。
估计有一小半能成建制回到下蔡和寿春,剩下一大半则是漫无目标地逃散,即使能归队,也要花很久时间重新收拢。而且以袁军目前的士气状况,打散后还肯归队的比例绝对不会高。
赵云抓获了一千多名俘虏,缴械后安置在自己营地里,然后犒赏士卒,好生休整。
今日这一战,赵云虽然全胜,但他终究只有四千步骑,将士们体力消耗极大,伤亡也有大几百人。后续再想攻打义成,希望已非常渺茫,守军人数足足有他的三倍。
考虑到孤军深入的危险,赵云可不想再等到敌人从其他方向来的援军、跟义成守军会合。所以最多休整两天,恢复好状态,赵云就打算撤了。
而且休整的时候,还要远远撒出骑兵斥候搜索网,这样一旦发现有大股敌情被勾引过来,自己可以立刻上船顺流而下开溜。
即使有战船之利,那也不是让你在临战时才坐船逃跑的,那样只会被半渡而击,掩杀大败。
坐船逃跑是建立在提前充分侦查的前提下的,敌军还没到呢,还差几十里就被己方发现了,这才谈得上发挥水运之利撤军。
……
赵云回营后,休整士卒,医治伤兵,此后一整天,倒是并无事情发生。
西面袁术大本营方向,也只看见了继续加强防守的迹象,但并没有部队主动向义成挺进,应该是纪灵的败报刚刚传回,袁军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新的增援。
眼看赵云这边伤兵也都包扎好了,不能走路的重伤员也都用担架抬上战船,提前撤走了。不出意外的话,赵云很快也要撤了。
但就在赵云击杀纪灵后两天的那个夜晚,身在大营内的赵云,忽然得到麾下哨官来报。
那哨官是当夜负责巡营值夜的,他快步走入大帐,身后还有几個哨兵、簇拥着一个穿着皮甲的文弱之人。
哨官顿首禀报:“都尉,刚才巡营时,发现此人鬼鬼祟祟靠近,我便将其抓获。他说有机密要事非得亲自面见都尉,我就搜身后带来了。”
赵云摆了摆手,示意那哨官退到帐门外等候。
反正来人已经被搜过身,身上也藏不住什么大件武器,不可能行刺成功。赵云案头就摆着佩剑,根本不怕对方玩花样。
那文弱之人左右看了一眼,这才把手中紧紧攥着的小竹筒递了上来,竹筒上还有封印,赵云一看,用的是左内史的印信。
抽出里面一小张绢帛,总共也就几十个字,一眼就看完了,署名是袁涣,绢帛末尾又用了一个印,这次是豫州别驾的印。
信的内容,概括来说就是:“将军若有意攻城,明夜四更可绕至南门,见城楼火号亮灭三次,随后连开内外二门,将军便可杀入。守将荀正在纪灵死后,愈发警惕,北门有他亲自把守,我等不得靠近。
城内守军犹有万人,将军若想夺城,开门后尚需虚张声势,不可贪多务得,义成南门有内瓮城,若不见内外二门俱开,则不可轻入,恐有变故,豫州别驾袁涣拜上。”
赵云放下绢帛,想了想:“袁涣么?我倒是听说过,玄德公曾举他茂才,身陷袁术逆贼,或许也是出于无奈。你是袁涣何人?”
那信使连忙告知,说是袁涣的侄儿。
赵云举着绢帛又问:“我若响应,你可需再入城回报?”
信使应声答道:“叔父恐联络过多有失,并不要我回报,将军若有意赴约,明日白天可在四门同时佯攻,对南门城头射上一些没有箭簇的竹箭或是苇箭。叔父巡城时如若捡到,就知道将军要赴约了。”
赵云点点头,看来这袁涣非常谨慎。他甚至没让人射箭书回城,应该就是怕被外人捡到后看出破绽。而射临时削的竹箭或芦苇箭,外人就看不出任何问题了。
就算被坚决抵抗的主战派捡到,也只会以为赵云部补给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