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诸葛亮在邺城完成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标后,还需要待半个多月等回信。
顺便帮袁谭私下处理一些强化其地位的事务,以及按刘备和大哥诸葛瑾的交代,顺便再挖一些河北的在野人才。
这段时间,南边的许都和徐州,却是使者频出,交涉密集。曹操下定决心服软后,最后阶段的宣旨和确认对方愿意接旨的工作,一个环节都不能松懈。
辛评是十月底到许都的,曹操是十一月初决定服软的。这才十一月初八,吕布的使者陈登,就再次来到了许都,这效率不可谓不高。
时隔一年,曹操再次见到陈登时,内心是充满愤怒的——陈登辜负了他!居然没完成诱导吕布去跟袁术和刘备为敌的任务!反而让吕布反噬了!
但陈登既然敢来见他,肯定是有把握的。因为陈登早就暗地里跟刘备派来许都的使者简雍私下勾结、保持秘密通信,有简雍做他的耳目,确保曹操眼下并不处在冲动失控的状态,才让陈登来的。
陈登来许都之前,曹操和吕布其实也谈判了快一个半月了,每一轮至少大半個月,眼下是第三轮。
前两轮当中,双方确实还有疑忌,属于麻杆打狼两头怕的状态:曹操怕丢了脸给了面子后、吕布还不退兵、不肯对袁术宣战。吕布也怕曹操虚晃一枪给官后、万一他履约跟袁术再次翻脸,曹操又跟他算旧账。
不过这种猜忌,在前两轮的交涉过后,双方也各自提出了一些微小的保障履约措施,总体而言算是在相向而行。
哪怕没有刘备的斡旋调停、袁绍的暗中施压,曹吕停战最终也是能实现的,无非时间快慢而已。
若不是陈登总能“为吕布着想”,偶尔又发现一个“曹贼可能阴将军的疑点细节”,提醒吕布小心,说不定以吕布的智商,早就已经被曹操骗信了。
换言之,是陈登的拖延,让刘备白白捞到了一个大人情,搭着顺风车落实了官职。
偏偏吕布还很感激陈登想得周到,能帮他把所有谈判漏洞都堵上,然后才履约受官。
……
十一月初八上午,许都,司空府。
曹操看着匍匐在他面前向他诉苦的陈登,只是冷冷地呵斥:
“陈元龙,你还有脸回来见孤!去年封你广陵太守之职时,你是如何答应的!还说什么养鹰养虎、足以挟制吕布。最后居然让吕布反复无常,危害朝廷!”
陈登苦着脸撇清自己道:“司空明鉴!并非登不用命,司空去年定夺,只授吕布下邳太守之职,实在令他心中极为不甘,那‘养鹰养虎’之论,不过让登得以保住性命、不被吕布清算罢了。
但司空授吕布之官职较低,登所受信任也随之大减,反而让郝萌兵变后原本被猜忌的陈宫重新被吕布引为第一谋士,陈宫素来仇恨朝廷,这一点司空也是知道的。
登只是没想到,吕布会如此不要脸,已经受了许都朝廷新授之官,还敢再起叛心。更没想到,陈宫竟能帮吕布想到‘清君侧、除酷吏’这块遮羞布,让他敢于偷袭动手捞些小利、而后又指望点到即止、由司空服软认错休战。
登自问忠于朝廷之心,绝无反复,只是低估了陈宫之智,高估了吕布之人品,同时,也低估了刘备之能忍,竟能一年内与吕布始终相安无事,使吕布不用担心腹背受敌、敢贸然对朝廷虎口拔牙。”
曹操听了陈登一连四条理由,最初的愤怒倒也消散了不少。因为他仔细揣摩了一下,发现陈登说的或多或少都有点道理。
何况现在本来就是谈判即将完成的时候,也不可能真在这时候追究责任。
曹操内心的不甘和愤怒,终于全部转移到了陈宫身上,坚信这一切都是陈宫为吕布谋划。但他还是觉得陈登有一点问题,坚持揪着质问:
“就算刚才所言那些,都能说得过去,那吕布派出高顺偷袭睢阳、重创元让的时候,你为何没有提前向朝廷送密信示警!孤让你监视吕布,你就是这样监视的!”
陈登再次解释:“军务细节,实非我所知。当初吕布走睢水逆流而上,迎击夏侯妙才将军时,我已提前预警了啊!但我真不知道吕布还让高顺领了一路偏师、翻芒砀山袭取空虚城池。
我一介文官,不明战阵,吕布只跟我议论和战决策,一旦决定要打,具体怎么战,吕布从不与我商议。我若有二心,此番又岂敢再来许都,向司空陈情!必然会让吕布另派一人前来。”
曹操听完,反复摸着胡子,也没发现破绽,这事儿只好这么过去了。
他朝一旁点了点头,尚书令荀彧便拿出一道已经走完朝廷流程的圣旨,然后走到陈登面前:“这道旨意,便是册封吕布为右将军、徐州牧的。伱又当如何确保吕布领旨之后,会跟袁术开战?”
陈登闻言,先对圣旨叩首,然后说道:“登此番前来,确实想好了一个能让司空与吕布互相取信的妙法——
司空或许不知,上个月时,袁术得知吕布与司空在睢阳相持,没能再有进展,就又遣人送重礼来下邳求盟。袁术愿以金银一千斤、锦缎一万匹的巨利,为其子求娶吕布之女,甚至还许诺只要吕布允婚,其女接到寿春后,便可封为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