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统愕然:“这怎么看?”
诸葛瑾:“到了就知道了。”
一行人说着,就收拾行李启程,走了两天,来到鄱水和乐安河中游。
庞统一个单身狗,到山里风餐露宿也没人关心。
诸葛瑾到好歹家里还有个步练师很懂事,帮他仔细收拾了行装,还有各种生活日用补给,步练师原本还缠着说想要随行照顾诸葛瑾饮食起居,但诸葛瑾以山中崎岖不便、步练师年纪还太小为由拒绝了。
鄱水和乐安河分岔的位置,大约在后世景德镇的乐平县附近。由此沿鄱水干流继续逆流而上的话,会到后世的景德镇主城区,而沿着乐安河往上游,则会到着名铜都德兴县。
诸葛瑾心里当然是知道德兴才有大铜矿,景德镇主城区那一片则什么都没有。
但他也不好直接报答案,所以到了地方后,他先带着庞统,装模作样往两条河上游各自走了一天勘察,然后还拿出一个他提前准备的透明水晶杯,舀起河水澄净后仔细端详。
水晶在汉朝就已经很普及了,只是贵一点,制作小件器皿的时候,完全是可以取代后世的透明玻璃的。后世杭州博物馆就有一件“战国水晶杯”的展出文物,看起来跟现代玻璃杯很像。
诸葛瑾这个水晶杯,也是打赢了笮融后、关羽在清点南昌城内的逆产时缴获的,就随手拿来用了。佛家本来就很喜欢各种七宝琉璃器装点门面,笮融收藏有这种华贵之物很正常。
庞统看到诸葛瑾居然拿出水晶杯舀河水,也是微微一惊,但内心反而愈发觉得诸葛瑾靠谱起来——这么大的阵仗,应该不至于是故弄玄虚吧?
诸葛瑾看了很久后,才拍板道:“走,后续几日,沿着这乐安河上游,一路寻找支流分岔,每到一处分岔后,就学我这样舀一杯河水,务必彻底澄净后、撇去绿藻浮沫,然后观察河水颜色,决定究竟沿着哪条河找矿。”
庞统再次愕然:这是什么原理?再说看这河水颜色,也看不出分别啊?
他不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诸葛瑾也只是随口搪塞:“伱看不出这杯从乐安河里舀出来的河水,要比鄱水干流的水略微碧蓝一些么?”
庞统左看右看:“看不出来!”
诸葛瑾:“那是你眼神不好!信我没错的,越到上游越容易看清,等河水分岔,最后就能找出这种略微偏蓝的水,是具体从哪一条小溪流出来、汇入干流的!”
诸葛瑾其实也没看出来这杯乐安河里舀出来的河水有更偏蓝,但他知道答案,就强行说能看出细微差异,对方眼神对比度不够。而真到了上游,水流越来越小,分岔越来越多,这个区别会更明显的。
庞统心中揣着狐疑,严格遵照诸葛瑾交代的办法,一路往上游勘探。
此后十日,他们把乐安河更上游的全部支流,都尽量跑了一遍,越往上游水越少,最后几乎是各种山间小溪了。
而诸葛瑾交代的法门也很直接:一旦看到两条小河汇流的分叉口,就看哪边的来水更蓝一些,就重点往偏蓝的那条溯源。
为了避免误差,他的实验手法也越来越严谨。
比如,为了防止两岸青山的映射、导致河水反光看起来发绿,他特地弄了个刷上白灰的纯白木盒子,每次打完河水把水晶杯放盒里再观察,隔绝环境反光。
另外,河水里不光有肉眼可见的藻类,还有些比较难去掉的悬浮微生物,诸葛瑾就拿明矾粉末当混凝剂,把水中的固体微粒初步净化一下再观察。
而这些手段,显然都是汉朝人不具备的,汉朝人根本没法排除这些误差。
靠着这些办法,几天之后,诸葛瑾和庞统终于溯源到了乐安河上游某一条涓涓小溪。
越往上游分岔,溪水发蓝就越明显,最终几乎可以和后世抖音上那些驴友博主晒的“碧蓝水潭矿洞”差不多蓝了。
诸葛瑾便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这种碧蓝碧蓝的野水潭,在文科生眼中,或许能诗兴大发赞美一下自然奇景。
但在诸葛瑾这种理科生眼里,却只会落下一句评价:卧槽!这特么就是一潭硫酸铜溶液!有毒!
任何一个初中化学及格的同学,如果在卷子上看到“蓝色透明溶液”,那几乎是条件反射就会往硫酸铜上想,要是再看到“蓝色絮状沉淀”,就更是咬死了“氢氧化铜沉淀”。
可以说硫酸铜和氢氧化铜这对活宝,是多少初中化学题“分析一堆不明成分物质”的破题点了。
只是很多人读了书却不结合实际,到了现实生活中,看到自然界废弃矿洞水潭这么蓝,却不会往这个方向想——所以穿越回古代要找铜矿,其实真不难,一两条初中化学的最普遍常识,就够用了,只是很多人想不到。
……
“士元,取铁棒来。”
诸葛瑾最终在这条乐安河上游不知名小溪源头的水潭中,看到一潭碧水后,做完前两步预处理,然后就吩咐庞统。
庞统小心翼翼从一堆预先准备好的细铁棒里抽出一根、递给诸葛瑾。
诸葛瑾往这蓝水里插入,悬空放置了几分钟,再取出来,就看到铁棒表面附着了一层红黄色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