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高恒那边话音刚落,常浩南的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其中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由于他已经大幅度改变了世界线的走向,导致土耳其因为某种原因而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把博斯普鲁斯海峡跟苏伊士运河一样直接锁死,说破大天也不让过。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还真的是非常棘手。
毕竟他此前的准备都是按照“土耳其人可以谈判”这一大前提而进行。
常浩南必须承认,自己有点慌了。
这样要是一艘小点的船,那么还有一条通过伏尔加河-顿河运河进入白海,再通过白海-波罗的海运河进入波罗的海,最后进入大西洋的理论路线。
但是拖着一艘航母走内陆运河显然根本不可能,博斯普鲁斯海峡是必须拿下来的一关。
过不去,就有大麻烦了。
“所以……”
常浩南握着茶杯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甚至有些茶水洒了出来。
但他却并未注意到这一点,而是开口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域外国家施加了额外的压力,导致土耳其人决定完全和我们翻脸?”
这话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常浩南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不少。
稍加思索过后,心态也随之冷静下来——
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其实很低。
毕竟,哪怕在冷战期间,土耳其也妥妥地属于北约中的不安定分子,只是因为地理位置实在重要,所以在美国盟友中还算是有着不错的地位。
而冷战结束之后,随着遏制华约桥头堡地位的丧失,以及长期跪舔欧盟的操作,土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倾向于表面兄弟,很多在80年代就谈好的援助项目都陷入停滞,土耳其自己也开始谋求相对独立的发展路线。
在这种大背景下,除非安卡拉突然犯什么大病,否则肯定会留下一些回旋余地。
而丁高恒接下来的回答也印证了这一点:
“律创那边把情况汇报上来之后,上级确实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证明这一点,包括从美国那边的公开报道进行分析,他们似乎对目前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
“其它国家呢。”
常浩南也觉得有些费解了:
“都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表态么?”
丁高恒摇了摇头:
“毕竟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到24个小时,对于一些效率不太高的国家来说,估计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应。”
“那倒也是……”
常浩南直接被逗乐了。
他重生之后这小四年功夫跟外国人打过的交道比重生之前四十年加起来都多,也见识过不少物种多样性的表现。
但丁高恒这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让常浩南想到了一种可能。
“等等……”
他赶紧重新板起脸:
“丁主任,您觉得这些‘效率不太高的国家’行列里,会不会也包括土耳其本身?”
“……”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许久之后,丁高恒摘掉眼镜,使劲揉了揉因为疲倦而有些睁不开的眼睛: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对面简直是个草台班子……”
常浩南刚想接过话茬锐评一番,但此时丁高恒又继续道:
“好吧,想想他们这些年的表现,我觉得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毕竟好像也没哪個正常国家能在十年周期里收获80%以上平均通胀率……”
说完这句话,俩人又没绷住,几乎是同时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一直略显压抑的气氛总算舒畅开来。
在稍微调节了一下情绪之后,丁高恒又话锋一转:
“算了,不管他们那边怎么回事,我们都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目前上级的态度是,考虑到我们在地中海沿岸地区的影响力相对有限,如果土方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那可以考虑直接跟他们达成交易,而次要选择是利用我们最近几年跟欧洲建立起来的关系,通过欧盟对土施压,迫使对方降低或者放弃要价。”
总算谈起正事,常浩南的表情重新严肃起来:
“丁主任,在这种事情上面借用欧盟的力量,我觉得未必是什么好的选择。”
“土耳其无论再怎么跳,终究只是一个借助关键地理位置才勉强算得上号的中等国家,而且至少眼下跟我们之间还没什么太直接的联系,虽然瓦良格号是个很大的筹码,但无论是敲诈也好、交易也罢,基本都是一锤子买卖。”
“但欧盟如果算作一个整体,已经是我国的最大贸易伙伴,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如果把他们也牵扯进来,从两方交易变成三方谈判,那局面可就复杂了,长远来看的隐患恐怕会更大。”
听到表达自己的顾虑之后,丁高恒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对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不对,时间就是生命,确实要尽量避免局势复杂化,所以这才是次要选择嘛。”
“但话又说回来,我们手里确实没有什么能直接跟土耳其人交换条件的筹码,瓦良格号又必须弄回来,总不能无论对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