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秋勉侧身抬手蹭了一下眼角,再回头时脸上已经平静,但是他开方子的手却是一直在微微颤抖。
“你夫人身体特殊,这药能不能起到作用不一定,但是我会尽力。”
“澜夜,亲自去抓药熬药,记住不许经任何人之手。”
“是。”
澜夜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两个人男人相顾无言,裴言卿不想说话,秋勉不敢说话,这辈子他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唯独对那个人,他是卑微的。
半个时辰后,澜夜亲自送来汤药,裴言卿在里间扶起林清染,她的脸明显的小了一圈,嘴唇已经干裂,裴言卿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开始喂药,可是喂进去的汤药又全部流了出来,汤药只在林清染嘴里停留了不到半秒,就又出来了,一点都没喝下去,这样的话怎么会有效。
没办法,裴言卿直接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像抱小孩一样,把林清染放在自己腿上,捏着她的下颚,将唇堵了上去,嘴里的汤药一点一点往下灌,如此几次,一碗药见了底,之后秋勉又进来诊了一次脉,便出去外间候着了。
夜里酉时,秋勉更改了几味药,给出第二张方子,这副汤药喝下去,林清染的高热退了一些,这是两天来,林清染第一次退热,裴言卿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些许,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亥时,林清染再次高热起来,而且这次的速度特别快,只是眨眼之间,林清染的小脸便红的如同夏日荷花,秋勉被叫进了里间,这次秋勉都没诊脉,迅速开了方子,并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瓷瓶。
“这瓷瓶里有一粒药丸,药煎好之后,将药丸丢进去,然后直接端来,不要有任何耽误,一柱香的时间内,要让她服下去,否则便失了功效。”
澜夜接过瓷瓶,郑重点头出去。
又一个时辰后,澜夜端着药进来,澜月护送在侧,裴言卿接过药碗没有丝毫耽搁,马上将林清染抱了起来,这是秋勉第一次见林清染,即使美人闭着眼,可也难掩绝色,因此秋勉对裴言卿的身份就有了大胆的猜测。
想着应该还是喂不进去,裴言卿便要如之前一样给林清染喂药,却被秋勉拦住了。
“万万不可,你夫人身体特殊,可你只是凡人,这药对你的身体大有损伤,切不可入口啊!”
“可是会死?”
“不会,但是极其伤身,对你的内力体力都会有极大的损伤。”
闻言,裴言卿眉头都没皱一下,在秋勉的震惊中将汤药灌进了嘴里,然后亲在林清染唇上,澜夜率先转身出去,澜月扯了一把还在发呆秋勉,两人一起转身。
自己身体不好已经多年,还能再不好到哪里去,又不是会死,反正林清染不能又有事,高热如果不退,人迟早得成痴呆。
这药很是见效,喂完林清染以后半个时辰,裴言卿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呼吸急促,怎么控制都不行,而且心跳特别快,整个人就很慌,但是好消息是林清染开始退热了,身上的冷汗没有再出,脸色也眼见的恢复到往日白皙。
裴言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可下一秒,他就感觉喉咙一阵腥味儿翻涌,最终没忍住,“噗…”一声,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雪白的床幔。
秋勉第一个冲进来,抓着裴言卿手腕就开始诊脉,然后快速掏出一颗药丸送到了裴言卿唇边,裴言卿也没说什么,张嘴就吃了,药丸下肚,这才感觉舒缓了一些。
“你是小言。”
秋勉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秋前辈还记得我。”
“当年的事……唉…你不该碰那碗药,不过你放心,我一…一定为你调理好身体,就当是……是弥补当年我犯下的错。”
“我的毒已经解了,你没有诊出来吗?”
“诊出来了,我说这次,你别小看这一碗药,以你的身体是万万碰不得的,虽然你没有喝,但是进了嘴,对你就有损伤。”
“无妨,死不了。”
“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吧,这些年,那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但是如今又遇到了,说明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随你!”
其实裴言卿从来没有记恨过他,何况自己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
当年太后给裴言卿下的毒,就是出自秋勉之手,他那时候就是一介游医,路经万草谷偶遇了谷主仓九江的妹妹仓羽,两人一见钟情,秋勉就留在万草谷。
太后的人去万草谷求药的时候,仓九江直接拒绝了,仓九江的祖上受过宸妃娘家恩惠,自也知道太后多年来的心思,虽不确定是不是会用在裴言卿身上,但是也决不能帮太后做任何事。
可那来求药的人,害怕没有完成太后的交代无法交差,于是在出万草谷的路上遇到秋勉以后,便极力说服其为自己配一副药,还掏出了不少银票,这也就罢了,关键秋勉平日里就喜欢捣鼓这些稀奇古怪东西,尤其对方的要求不仅毒辣,还闻所未闻,他便来了兴趣,开口应下。
此事他没跟任何说起,在他心里,不过就是一副药,也没多大的事,所以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给裴言卿制了一副没有解药的毒药,让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