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和锋锐,也没了。
嬴秋面前多了一张绿藤编的桌子,盈盈翠意,它身边似乎有了一张同为绿藤编的凳子,而对面,青衣女子已然坐在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绿藤织就的凳子上。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绿壶,同色系的两个酒樽一个在他面前,一个在连意自己面前。
女子眉眼弯弯,仿若刚刚那杀气只是错觉,她给它倒了酒:
“今日,看来之前那宴席嬴大不太满意,咱们续上就是。”
言笑晏晏,说笑间,已经饮下一杯酒。
嬴秋愣了愣,终是甩甩头,喜怒收放自如,上一秒还兵戎相见,下一秒就能亲近的如友人一般,谈笑间许是樯橹便灰飞烟灭,这就是藤仙连意的魄力吗?
它曾经听过太多次祖父对藤仙连意的恭维,但,嬴秋总认为,那是因为在祖父心中,因为认鹰王为主,对于藤仙连意,自是奴仆看主子的心态。
对藤仙的一些事,不免夸大其词。
这种愚忠和爱屋及乌,嬴秋并不认可。
如今,亲眼见证,方知,许是祖父见到的,尚且不足如今藤仙连意的一半。
它突然有种感觉,若是广眉星域早就已经站在危崖之上,随便动一下就是粉身碎骨,那许是真的是有面前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吧。
鹰王……终是等到了好的结局吧?!
酒香四溢,嬴秋说的事情,伴着这清新绵醇的果酒,却有一丝沉重。
“……当年,这五年之约最后,还有一句话,刚刚嬴秋并未来得及说起。”
“实则,藤大您曾经嘱咐过鹰王,若是广眉星域沉沦日深,而五万年,您都未再显名,那便让鹰王毁了星船。自此,约定自解,自此便当做从未有过这般约定。”
嬴鱼叹了口气:“其实彼时,前世您走之际,鹰王也已经是十阶大妖,但您有所托付,有约在先,便是不飞升,以鹰王重诺的性子,都会保得星船安全。”
连意默然喝酒,对嬴秋说的话,已经信了至少七八分。
藤仙连意托付星船的重要人物,不仅必须是她特别信任的,那人的修为、地位必须很高。
那大鹰之王,在鸢深界的名头,连意却是听过的。
只后来经传言,不知为何,它一直待在苍梧山不出来,鸢深界任何的盛会,它也不参加。
早在几万年前,就传言大鹰之王要飞升了。
毕竟它修为摆在那儿。
可是,等到那些原本只能算是它小辈的大妖一个一个召唤飞升塔而去,那大鹰之王却还在,似乎要长住在苍梧山不走了。
有人说,这鹰王怕不是修炼出了岔子,或者受了什么重伤,没法飞升了。
毕竟,那鹰王虽然隐居在苍梧山,但不是没人见过它。
它原本一身尖锐凌厉的气势和杀意,完全没了。
还不如有些天赋异禀的小妖身上的气势强。
更是完全没有一点杀意。
妖修可不信人修那一套隐藏气势,惯会扮猪吃老虎的做法,相反,妖族实力为尊。
恨不能把七分气势涨出十二分出来。
这鹰王,明显很不对劲啊。
却原来是为了和她的约定吧。
连意心中有些挥之不去的沉闷,想她连意,与天挣命,自诩上无愧于天,下不怍于地。
她愿意保护她的友人和亲人。
但实则,他们一直也在默默的,用着他们的方式全力保护她。
她叹息一声:
“鹰王对我,情深义重。”
不用嬴秋多说,连意已经是猜到了一些结果,她接过嬴秋的话头:
“所以,鹰王为了守住和我的约定,对自己做了一些事情,让自己失去修为,避免被天道锁定,召唤飞升塔是不?”
“若我没猜错,它是剥离了它的妖丹?”
连意一边说,眸底有深切的动容之色。
这事换位思考,她若是鹰王,为了遵守约定,也会釜底抽薪,剥出自己的妖丹。
鹰王既然和她交情深到可以超脱生死去托付。
那么,必然脾性相投。
果然,嬴秋不用多说什么,那脸上的诧异和震惊已经说明了答案。
连意微微阖目,果然吗?
妖丹剥离,对于妖修来说是痛苦的。
好比修士的元婴或者金丹被剥离一般。
短时间没事,但长时间的剥离,身体会如失去水的花朵一般,彻底的溃败。
身体越发的虚弱,溃败的痛苦,病痛、心魔等等都会乘虚而入。
这绝不是仅仅一句妖丹剥离那么简单,连锁而来的麻烦、痛苦和折磨,便如钝刀子割肉,一刀一刀又一刀,没有尽头,无时无刻!
长达五万年经受这般的痛苦,非常人能做到。
“五万年呵,它替我守住了这广眉星域,却在我让它毁掉星船之时,还要继续等下去……”
连意心中酸涩,大恩大德,心中重若千钧。
她知道,鹰王是舍不得。
舍不得它耗尽一切守护的星船,更舍不得连意的心血。
哪怕,它和连意都知道,五万年是藤仙连意给的期限,若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