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如何?”
她亲手从桌上倒了一盏茶水递到晴雯手里,温言安慰着,心中也是极舍不得这位绛芸轩领路人的。
鸳鸯同珍珠对她保持善意,却也只是善意而已,远不如晴雯这刀子嘴对她的帮助多,如今她要走了,虽针线房离着绛芸轩不远,可绣娘的活计是极其繁琐的,哪里有一个屋檐下共事来得热闹?
就在这时,晴雯笑了,笑得仰头,泪水隐进发髻里。
“你看。”晴雯在身旁的抽屉里掏了几下,翻手将一页盖着不少手印的纸张摊开,叫云珠细看。
那是一张身契,丫鬟们卖身时签下的契书,这一辈子,除非主家肯放手,否则就是到死也是奴籍。云珠当然识字,她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张放契书,心头又是惊诧又是眼红。
太太在用施恩的方式换晴雯远离贾宝玉,“这……”
“你跟着宝玉也读了几日书了,可认得契书二字?我是认得的,也知道往后我便不是宝玉的丫头,也不是老太太的丫头,而是府中聘的绣娘,一个月十五两银子呢,还有年节上的赏赐……”晴雯说着说着,声音愈发哽咽,干脆一俯身趴在云珠怀里恸哭起来。
明明是一片光明的前途,眼下正在牛角尖里的晴雯却哭得比死了爹妈还伤心。
左一个宝玉,右一个宝玉的,云珠何尝不知道她是在祭奠自己少女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