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实诚人,晴雯不曾多说什么,只寻了个小几子自顾自的坐下,那愁闷的模样连云珠都快看不下去了。
“宝二爷去隔壁陪林姑娘做胭脂去了,姐姐为什么不去?”云珠一个一个收起铜板,疑惑的问晴雯。
“先头因为一盏枫露茶的事儿,茜雪背了黑锅,如今二爷正进学,怎的又做起了胭脂?”这黑锅谁爱背谁背,反正她晴雯不背。
想了想又道:“袭人这会儿正和平儿在偏房里吃茶呢,她都不去,我也不去。”
袭人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老妈子似的,笼络着贾宝玉十分听她的话。
眼下见着晴雯这么激动,云珠干笑两声,犹豫再三道:“你何必跟她置气?咱们老太太素来重规矩的,将来二爷成了亲,新妇进门,这些官司断没有再打的了。”
内宅的事情,新妇进门就会接手,任你丫鬟婆子再得器重,只要不顺新妇的眼,管你是不是少爷收用过的人?都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参考隔壁王熙凤。
对于云珠来说,将来无论是黛玉进门还是宝钗进门,到那时,荣国府荣光依旧否都尚不可知,更别说这些依附主家的下人们。
全都是漂萍一般的命运,“要我说,不如攒些银钱,出去关起门户过自己做主的日子才叫有意思呢!”
云珠很爱的给晴雯洗脑,像晴雯这样有手艺的女子,离了荣国府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你绮大姐姐倒是给你灌输得明白,怎么,这么几日功夫就唯你绮大姐姐马首是瞻了?”晴雯进府早,如何不知道隔壁的琏二奶娘是如何的雷厉风行。
那时二奶奶一进门就打发了琏二爷身边的贴身丫鬟,又给平儿开了脸,却又不给平儿抬姨娘,平儿一个齐头整脸的陪嫁大丫鬟,就这么没名没分的伺候着。
饶是见惯了阴私的晴雯,也觉得琏二奶奶此人未免太过善妒泼辣。
“姐姐惯会笑话我的,唉,谁让我年纪小资历浅,随你笑话罢!”
当天夜里,云珠睡在大通铺上,手里摩挲着那粒金瓜子,左摸又摸,将所有的银钱都挨个摸了一遍,这才念念不舍的将孔方兄们依次收进马桶空间。
听着身侧几人清浅的呼吸声,她正要躺下睡觉,就听闻院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值夜的丫鬟早已经在班了,这是谁?这么晚了还在走动?
想要起身查看,但看见被子一角卡在紫绡身下,也就歇了心思,这内院里走动,必定是院子里的人,总不可能是外头的贼。
次日贾宝玉起身时,云珠端着托盘进屋,就看见袭人温柔小意的在给贾宝玉穿戴。
得,这位大姐是一点儿没听进去别人的劝诫。
再看贾宝玉体贴弯腰的样子,袭人昨晚恐怕还歇在主子房中了,贾宝玉穿戴齐整,便端了云珠手上的茶水呷了一口,饶有兴致道:“昨儿玫瑰膏子制得好。”
众目睽睽之下,袭人越过绮霰,袅袅娜娜将一支金簪别上贾宝玉的头冠里,轻咳一声,“是极,宝姑娘和林姑娘还送了东西过来。”
“她送了什么?”贾宝玉眼神顿时大亮,顾不上回应袭人的温柔小意,竟是小跑着往林黛玉房中去了。
本要收拾完打发少爷去上学的众人,一见这场面,也是各自嘻嘻哈哈散了去,全然不顾袭人铁青的脸。
连往日时时跟在袭人身后的檀云,此刻也跟随众人出了屋门,独留抱着大红猩猩毡的袭人愣在原地,一向得脸的袭人冷不丁见这冷场面,俏丽的脸蛋上几乎有些挂不住。
“袭人姐姐,宝二爷若是误了上学的时辰,只怕老爷回头要追究了。”有人在门外惴惴的喊,神色间难掩盖忧色。
贾政是个外冷内热的爹,从来不管这些孩子间的小事,但对贾宝玉读书一事,竟是比王夫人这个亲娘更上心些。
而王夫人素来听丈夫的话,却又舍不得对贾宝玉疾言厉色,所以她们这些小丫鬟,就是最好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