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再次的大胆表白,当真是发自肺腑表达了自己对羽化的尊重和喜爱。
羽化听到这里,心中感动,脸上却还是不露声色,毕竟他现在的角色不是挚友,不是同僚,更不是爱人,而是一个医者,一个为心灵受了伤的人治疗身心的医者。
对于自己的患者,作为一个医者,他不能动了其他的心思,势必要站在客观且理性的角度,帮其分析病患症状,从而有的放矢地给出相关的解决方案。
“因为贪嗔痴就会有怨憎恨,俗语是这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在权族,你的同窗、你的同僚、你的上下级、甚至是你的家人不会事事顺你的心思,出现与你观点不和,做人不同的人的时候,事事与你作对,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自己厌恶什么样子,那个人偏偏是那个样子在你跟前天天与你相见,恶心着你,膈应着你。斗吧,天天拉着脸,日子叫人过的真是憋屈。该怎么办?”
果然,在羽化的一同解读下,梅落的思绪又被对方带着节奏走了。此刻的他若有所思地回忆着自己生平发生的一切,便是支支吾吾应道。
“一般人的修养达不到的话,很难做到对待自己讨厌的人,不让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影响心情吧……”
羽化就等着梅落说出这一番话来,因为他诊断太多这样的病例了,因为在权族这样的对立关系太多太多,造就这方面的病症也就越来越多。
居高者为了能够稳固自己的地位,特别喜欢看下面人内斗的局面,若是下面人打成一片,拧成绳应对自己的花,那么自己的地位就被架空了,这样的感受自己可不好受,为了能够更好的制衡下属,制造矛盾,离间下属的关系,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局面。
毕竟谁人都不想跟自己讨厌的人天天相见,天天公事,可是为了拿一份工钱,做人就必须面对损害内心的事情,在权族损伤心性而得名利是最常见不过的做派了,毕竟想要有权有势,有想要精心守笃,天下哪里有这样便宜的好事呢?
权利的本质就是化天下万物为我所用,一呼百应下,全是牛马……
羽化早就看透了这权利行使的本质,自然就明白该如何对那些深受权利毒害的人进行心理疗愈的方法。
到此,羽化幽幽道——
“静想,能够做到抵抗怨憎恨是非常有难度的事情,这对心性磨炼要求极高,及要求要修行者有坚固的自我认同体系,要一直努力着高贵体面的做人,在心里给自己认同,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任何人就无法毁掉自己坚固的内心和情绪。只有把自己的心跟周遭的环境剥离开来,找到信赖的朋友和爱人,有感情上的缺口,从而避免对周遭发生过多的感情牵连,虽然不免孤独,怨憎恨的苦,怨憎恨的苦楚就会减缓不少。”
此话一出,梅落低头细品后,适才抬头间,似恍然大悟,开口问道——
“怪不得你这个人老喜欢一个人呆着,原来是为了守静笃,让自己的内心时刻保持归正的状态。”
羽化低头轻笑,应道:“世间烦扰居多,权利的世界中,更是诱惑和陷阱并存,做人啊,不能被外界的环境影响太多的心性,毕竟繁华之后都是残缺的坑需要填补,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诱惑后面的陷阱之中,梅落你是最清楚这个道理的吧。”
听到这里,梅落竟然不自觉的哈哈大笑,他可是这陷阱的重要执行者之一,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要害呢?
只是,有些话大家心照不宣,没有必要非得放在台面上来说,意会有时候会比眼明更有韵味。
“虚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贪婪也是需要付出的代价,淫欲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因为虚荣所以你要承受充大脸面之后的负债累累,因为贪婪你要承受被欲望喂养肥大待宰杀的代价,而因为淫欲你享受了过多的美色资源,总归会被美色反噬,成为那美色的猎物……所以,当你对这些东西都不那么看重的话,你就会发现,便是能够守着住内心的平静。”
听到这里,梅落点头赞同,心中便是默默地将这些话记了下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在权族的社会里,这些是社交的必要属性,若是周遭的人都这样,你若不配合的话,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呢?慢慢的就会被他人排挤在外……”
“你听听自己说的话的意思,若是那么在乎别人的想法,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还是完整的自己吗?别人的看法重要,还是自己的感受重要呢?当然作为一个社会人,适当的平衡自己和外界的关系是人生的必修课,但是……若是太过于在于别人的感受,把别人的感受凌驾在自己的感受之上,那么你终将会因为此,而迷失了自我,成为别人的傀儡。”
“是啊……这个道理我都懂,可是真的到了事情上,我也很难做出来真确的决断,毕竟我是社会人,我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太多,我要守护的东西也太多……所以……哎,在权族处处是看不透人际中的纠结、争斗后的隐伤,看不透喧嚣中的平淡、繁华后的宁静。谁人不想求得一方心中净土呢?结果却是……”
梅落把自己心中的苦楚倒了出来,在羽化一再引导下,他终于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将自己这些年心理真实感受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