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月眉宇微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豁然开朗,脸上却还是阴云满布——
果然,声势夺人是他们大房的行事作风——凡是都要宣扬出去,不管真与假,想造成舆论实事当前,动摇人心才是正道。
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父尊离世一年之久,将武门门主之位悬而未定多时,这样的结果,难堵悠悠众口,胡乱揣测,人心不古之人还在少数吗?
只不过,拿着将武令要挟武道百家,还真是可耻可憎!
他武玄亮怎么可能会持有将武令?父尊临走之际,暗自召见了自己,便是弥世托孤,这世间只有我武玄月知道将武令的秘密,就跟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父尊真实死因是一个道理。
看来,将武门那边已经坐不住了,这是先发制人的征兆——只怕这武朝阳被派过来也是为了要从自己身上套取将武令的秘密所在。
武玄月目光闪烁不定,心中盘算,这口中却还不间断询问情况——
“将武门那边你有什么消息吗?”
单灵遥正经答之:“武玄亮求娶了权门上官诸侯的嫡女,上官华雪,只怕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有朝一日自己手中无令的真相败露了,也给自己寻一条出路,多一层保障;二公子武玄侯则是登门拜访南湘灵地,说是为了学艺,实则则是以家主的身份钳制纳兰一族;三公子武玄华终日和上官昆阳厮混一起,他们本就是堂兄弟,关系不一般,我个人觉得,这也是上官金阳的计谋,多一层关系多一次层保障;至于这大小姐武朝阳嫁到了西疆……二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武玄月愣之,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你说便是——”
单灵遥领命,却还是在言辞之间特变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哪个语调,甚至于哪个字说错了,引来轩然大波起——毕竟此事关系着自己这位家主的终身大事,关乎曹云飞的问题,武玄月向想来是特别上心,更是特别的敏感。
单灵遥可是名副其实的狐族之女,这聪明伶俐的劲头,一点都不比武玄月差上半分,自然知道有些事情言语之间,自己还是要格外注意着比较好。
想到这里,单灵遥张口道:“武朝阳急于嫁过来的缘由,不过有三——第一,上官金阳已经黔驴技穷,到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地步,若是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会舍得自己宝贝疙瘩远嫁这凶山恶水之地呢?第二,武朝阳坐不住了,她暗恋咱们堂主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想来在府上的时日,和小姐您掐醋生气,明争暗斗的日子还少吗?本来想着你若不在了,有时机可以攻陷曹堂主,结果却被假扮我这个贱婢的小姐你捷足先登了去,她怎么可能的下这口气呢?第三,只怕是将武门那边使计引蛇出洞,小姐你的身份,估计将武门那边已经有人怀疑了……”
听到这里,武玄月眼中忽闪一丝危险凶光,这点即便单灵遥不说,自己也有所发觉——
“倾赤子的事情你查过了吗?”
单灵遥点了点头道:“嗯,我查过了,她果然是罗刹的徒弟,还不远与此,她是罗刹最得意的门生,罗刹首席大弟子!这样说来,小姐破获楚伶仃那一役,你打的尽兴,鬼气上身,不知所谓,出手狠辣,连倾赤子的头皮都给拔了去,你觉得以你当时的身手,倾赤子会不会怀疑呢?”
武玄月抿了抿嘴,侧眼凝思片刻,心中有几分忐忑,却还是认定了现实,自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自己在后悔也无用。
武玄月挑眉,一手敲床边,继续问之:“那么你觉得,现在曹云飞怎么看我的呢?他……是否已经怀疑我了?”
单灵遥果断摇了摇头,答之:“这个我不知,曹堂主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强势霸道,但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我不知道他怀疑不怀疑你的身份,但是我能够看得出的是,曹堂主是真的迷上了小姐你了——即便他怀疑你又何妨,他却还是不愿认清楚现实,一股脑的钟情于小姐你,这样的男子,小姐你还想要怎样呢?”
武玄月心头一紧,脸上不为所动,只是这敲床的手,忽然间停止了动作,口角讽刺道:“是吗?妹妹,你是哄着我开心的吗?若是迷上了我,却娶了我生平最厌恶之人,我的嫡长姐武朝阳,这是不是算是天大的笑话呢?”
单灵遥肩头微颤,她在武玄月的字里行间之中,听出来了幽怨和怨怼之意,自知这男女之情,是世间最麻烦的感情,自己未曾涉世太深,也不愿深陷其中,若是非要让自己说个所以然,只能够就事论事而言——
单灵遥想了好久,方才微微动唇道:“小姐,若是论其曹堂主的立场来讲,其实他肯娶大小姐是委曲求全,不过是为了西疆的社稷着想,这也是他权衡利弊的镇主责任——只是他不知情,将武令的秘密真实所在,若是他知晓了将武令就在小姐你的身上,你觉得他还会娶大小姐吗?灵遥不才,也不知道男女之情为何物,但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灵遥是心疼曹公子的,他有他的立场也有他的责任,你们俩之间就是存在太多的误会和猜疑,为何你们两个都不愿放下各自身上的伪装,坦诚相待呢?”
说到这里。武玄月眼波微动,脸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