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林接过枪,检查了一下编号,季恒不给他考虑的时间,追问道:“你把这把枪私自藏起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连编号都没有磨掉,也太大意了吧?” “不可能,我明明磨掉了……”说到这儿,罗林猛地收住了口,却见季恒垂着眼皮,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蒋天华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罗林,你好大的胆!” 季恒对罗林的震慑力不够,但蒋天华在人武部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一发怒,用天地变色来形容可能有些夸张了,但对于罗林来说,不啻于晴天惊雷,竟是吓得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蒋天华横眉怒目道。 罗林战战兢兢地交待,销毁那些枪的时候,其实枪的状态挺好,他特别喜欢枪,所以悄悄藏了一把,然后在档案上做了手脚,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藏在了家里。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回家把玩的时候,他表哥顾昊来他家玩,正巧被他看到了,说借他玩几天。 罗林藏枪只是心中喜爱,根本不敢把枪乱借,就没答应,顾昊也没坚持。 没几天,枪就不见了,罗林吓了个半死,思来想去,可能是被顾昊摸走了,因为就在枪丢的前一天,顾昊带了两瓶好酒去了他家,两人喝了个酩酊大醉,但他去问顾昊,顾昊也没承认,所以刚刚季恒说顾昊交待是罗林把枪给了他,他才说顾昊是撒谎。 交待完这些,罗林还嘀咕着说:“我明明把编号磨掉了的。” 季恒和同来的办案人员将罗林的话记录在案,道:“蒋部长,这个事,交给你处理吧。” 蒋天华脸色难看地摆了摆手:“他不是军人,你依法.办事吧。” 罗林哀求道:“蒋部长,你救救我,我就是爱好啊,我没有干坏事。” 蒋天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把腰挺起来,有点儿男人样,男人就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季恒回到公安局,另一路的调查也有了眉目,在顾昊的手机里找到了一些图片,是一些转账记录,转账方是一个笑脸,而被转账方则是金科,虽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从那天顾昊说金科也不是什么好人来看,这极有可能是金科的受贿记录。 季恒把两方面的信息综合了一下,匆匆去了一趟秦舞阳的办公室,当面向他汇报案情。 喝着茶,抽着烟,季恒红着眼睛道:“秦书记,我算是服了你了,用你的办法,罗林当场就撂了。” 罗林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枪上的编号他明明已经磨掉了,怎么会还在,其实这是秦舞阳设的计。 秦舞阳请媳妇唐心按照这把枪仿了一把,做了旧之后,完全一模一样,罗林拿到枪,当时就认定了是他私藏下来的那一把,当时季恒还在担心,万一罗林看出了什么问题,不过秦舞阳说,大不了就说枪是仿制的。 秦舞阳没纠缠这事,拧着眉头道:“金科受贿?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案情虽然复杂,但在假设之后,倒也能说得通。”季恒道,“金科受贿是一条线,顾昊又是一条线,可不可以理解成为金科收受好处为某人办事,而他办的事情危害到了另外的人,于是另外的人安排顾昊杀了金科?” “某人和另外的人会是什么人?” 季恒笑了笑:“秦书记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秦舞阳道,“金科是不是受贿,先放一放吧,人毕竟死了,在案情没有完全明朗之前,透露这个情况的话,会很麻烦。” “我也是这么想的。”季恒道,“不过顾昊的嘴很紧,想要撬开来太难了。” “还是证据太少啊。”顾昊一直不承认杀人的动机,即使是查出了枪支的来源和金科涉嫌受贿的证据,但也不足以令顾昊开口。 “磨,继续磨。”季恒掐灭了烟头,起身离开。 秦舞阳的心里确实是有人选的,杀人和被杀的都是公安局内部的人,能够指使得了他们的绝对都是领导。 金科是沙正东提起来的,可以理解为沙正东的人,而顾昊是方阳的人,沙正东与顾昊相向不合,而那封举报信就是导火索,再加上之前在开工现场的发难,一切都呼之欲出了。 整条线已经串起来了,所缺少的只是证据。 季恒急,不过秦舞阳不急,因为他知道方阳更急,因为他怕顾昊把他供出来。 开工现场的发难,就是为了引起王佳国对自己的反感,结合舆情的发酵,王佳国为了稳定,很有可能让自己尽快结案,那方阳就安全了,不过方阳没想到王佳国非但没有反感,反而要秦舞阳往深里挖,所以这一招失败之后,他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只要他有动作,那就有被抓住破绽的机会。 只是秦舞阳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来得会如此之快。 季恒仍然在挖顾昊,但仍然没有进展,顾昊完全就是一张铁嘴,翻来覆去的就是私人恩怨挟忿杀人。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伍宇轩过来汇报工作,交给了他一样东西。 秦舞阳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考虑了很久很久。 转眼间,时间到了十二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