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我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陈天德挑衅般地仰着头道,“秦主任,干咱们这行的,光靠一腔热血没有用,有勇,还得有谋,别事情没办成,先把自己给折进去了,这叫自我保护意识。宋志坚的这事水挺深,我怕的是你头刚伸就被斩了,一个小监察室的副主任,还不够看啊。” 秦舞阳知道陈天德所说的赵劲松是分管文教卫工作的副市长,不过以秦舞阳在悦丰的那个层次还不够资格认识他,陈天德提到他,证明这事还真是不大好办。 秦舞阳笑了笑:“我这个副主任都不怕,你个办事员怕什么?听你的意思,宋志坚还真是被冤枉的,有没有敢于把天戳个洞的胆量?” 陈天德沉吟了一下,道:“妈的,这一阵子咱们监察室够憋屈的了,确实要找点事干干。干了!不过秦主任,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干,咱们就要干成,而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这句话我爱听,监察干部的自我保护意识要更强嘛。”秦舞阳觉得自己也进入了状态。 陈天德咧嘴一笑,道:“我就这德性,秦主任,你可别记在心上。” 陈天德出了去,秦舞阳的心情舒服了很多,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里面响起刘诗婷脆生生的声音:“秦主任吗?常局长请你过去一趟。” 常局长就是教育局的一把手,这两天在省厅开会,刚刚回来,昨晚吃饭的时候,秦舞阳听冯兆坤提起过,要他要学会好好跟领导相处。秦舞阳当然不认为这是冯兆坤在点拨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个监察室的副主任,还是他女儿的下属呢,再点拨也点拨不到自己的头上来,所以冯兆坤肯定是在暗示冯玉琢,也就是说,监察室跟常士诚不和。在接受到这个信号之后,秦舞阳就觉得有点头大了,不知道常士诚找自己只是谈谈心呢,还是让自己做卧底。 去了局长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个浑厚的声音道:“进来。” 秦舞阳推门进了去,一个很是儒雅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正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一堆文件,只是抬头看了秦舞阳一眼,淡淡道:“先坐。” 秦舞阳进来的时候就飞快地打量了一下,整个办公室的格局是靠东墙放着一张老板桌,对面是一个大茶几,茶几之后是一张长的真皮沙发,窗子下面并排放着两张单人沙发,对面同样如此。秦舞阳便坐到了那张长沙发上,这样他可以直视着常士诚,观察他的表情。 这一坐就是十分钟,秦舞阳心里就有些好笑,难道领导都喜欢这一套晾人的把戏?这十分钟里,秦舞阳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常士诚,去观察他是在真看文件,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遗憾的是这么一位正处级的领导养气功夫极佳,秦舞阳看不出他的真实内心。 好像是掐着时间一样,十分钟后,常士诚抬起了头,道:“你就是秦舞阳?” 秦舞阳的腰微微挺了一下,不管怎么样,这个姿态还是要摆的,道:“常局长,我就是秦舞阳。” 常士诚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材料,看了一眼,道:“你的履历很简单,也很特别啊。” 秦舞阳笑了笑:“常局长,您的意思是我上的快,下的更快。” “昨天来报到的?”常士诚转移开话题,当领导就是好,跟下属说话,随心所欲,“这一天半过来,对监察室的工作有什么感觉?” 秦舞阳道:“我刚刚到,还没有进入状态,不过监察室的工作很重要,希望能够在领导的关心下尽快成长起来。” “有这个感觉是正常的,这个态度也是端正的。”常士诚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监察室负担着很重要的工作,你作为教育局队伍的一员,必须认真工作,仔细了解情况,随时汇报。” 秦舞阳的心里突了一下,难道自己的判断真是对的?不过随即一想,人家是一把手局长,了解各科室的工作情况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再一想,却又不大对劲,一般来说,局长只会管一些副局长,副局长才会具体分管着各个科室,如果大局长直接把手伸到科室去,只会让那些副局长们觉得不舒服,这也不利于工作的开展,那么也就是说,这位常局长确实是在暗示自己配合他玩一把“无间道”。 在这一瞬间,秦舞阳的想法还是挺多的,从情感上而言,他自然更加倾向于冯玉琢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冯兆坤的女儿,还有他们毕竟之前就认识,但是秦舞阳永远记住一点,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所以他决定站在中立的位置上看待问题,当即道:“谢谢常局长的教诲,我会牢记在心的。” 常士诚这时的目光里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秦舞阳,你现在就是一张白纸,一位好的画家能画出一副绝美的图案,一位差的画家就只能画出败笔,这个画到底是好是坏,画笔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既然是在基层锻炼过的,你就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小伙子,好好干吧,做一个好的画家。” 从常士诚的办公室里出了来,秦舞阳一直在回味着常士诚的话,他的话极有道理,画笔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该如何画好这幅画,确实是需要磨练再磨练。 一下午无的时间都花在了钻研业务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