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剑挡落星。
星落!
陈修竹心一跳。
原以为自己很坚强,然而此时看见这面耳熟能详的旗帜,他两眼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马背上的萧纲东张西望。
他骑的白羽和任宁的追风一样,向来都不会带铃铛。
但有时也例外,比如要找人或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亲卫骑马走了过来。
他指着前面山窝里的平陀村。
“千长,按着当地官府的记录,前面就是这条小河最后一座村子。如果这里也没有殿下的消息,我们没必要再翻山越岭,该重新换个方向寻找了。”
萧纲点头,“赶紧走吧!”
“这他酿的也不知是什么破地方,到处都是毒蛇勐兽。让老子想起了广信和虎愁山。简直不是人呆的。”
哈哈。
亲卫们感同身受地笑了起来。
以前在广信郡,任宁常常带着他们上山训练,大伙可没少被蛇虫叮咬。
没走多久,前面有人赶回来。
“千长,田里站着一年轻农夫。”
“有人就好。”萧纲松了口气。
驾。
他边骑马赶上去,边哗哗地翻出随身带的百济语空耳版。
上面有普通的日常对话。
“老乡你好……”
萧纲走到了田埂边,正要开口,突然就哑在那里。
随行的亲卫中没几个人见过堂堂的齐王殿下,因此见了也认出不来。
但他身为忠勇伯府的二子,在星纪城时时不时就能入宫或者参与各王府的宴席,自然认得陈修竹。
“齐王陛下,”萧纲呼地跳下马,又惊又喜跑了过来,“原来你在这,我们可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
后面的亲卫一个个惊得呆若木鸡。
他们迟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满身污泥的农夫以及他手里的石锄。
要不是萧纲口齿伶俐而且云垂语极其标准,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还发呆什么。”萧纲回头大吼,“还不赶紧回去报告将军,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殿下!”
“是!”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调转马头朝着原路飞奔而去,不大一会儿更消失在山林中。
陈修竹恍若未闻。
好半晌过去他的目光终于从那面鲜艳的星落军旗中收了回来,落到了眼前人的脸上。
“萧纲,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本王……”
等你们等得好苦。
陈修竹反应过来,及时住了嘴,生生地把这话给憋了回来。
“殿下,”萧纲有些委屈:“这里已经离百济都城足足两百多里。我们可是大海捞针般一座一座村子寻着过来。需要点时间。”
两百里?
陈修竹吃了一惊。
他扭头四下张望,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山林很快反应过来。
“什么都不说了。”萧纲替陈修竹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找到了就是好事。我们先回去吧。各位将军以及陛下派来的钦差大臣可急坏了。”
“嗯。”陈修竹点头。
很快,身为皇族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
“本王流落到此地,幸得一农户倾力相救。俗说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恩?因此离开前得先过去跟他们说一声。”
“应该的,应该的。”萧纲点头。
一行人便跟着陈修竹向平陀村走去。
管大山家。
管小草听到了山林里铜铃的声音,好奇地挺着个肚子走出来查看。
此时看着丈夫带着一队人马走过来,她不由愣在那里。
特别是看着萧纲等人身后的高头大马时,管小草更是眼都大了几分。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头老得快走不动的牛都是传家之宝。
至于俊马,那是作梦也不敢想的东西。
陈修竹看得清楚,想到自己的长子或长女居然出自于这样一位没见过世面的农妇,心里不由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咳!
萧纲咳了一声。
他掏出些银子,目光落在管小草高挺的肚皮上。
“殿下,这位是?”
陈修竹脸红了白,白了又红,喃喃地不知该说什么。
萧纲不傻,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左拉右扯地替陈修竹把这尴尬的问题给搪塞了过去。
很快,管大海赶了回来。
陈修竹虽然在这里呆了几个月,然而会的百济语还不如拿着空耳指导书的萧纲。
双方结结巴巴地聊着天。
只是十句话还是有五句不知所云。
但无论如何,管大山父女还是知道了萧纲等人的来意。
“殿下,”萧纲东张西望,“这个山村荒凉无比,周围山里又全是见血封喉的蛇虫勐兽。您的救命恩人是何等重要,如果回到云垂,那也得是各王府的座上宾。他们可不能再住在这里。”
“如果两位愿意的话,要不我们把他们一同带回去?”
“嗯。”陈修竹曾千百次想过自己被人找到时的情形,然而此时脑子却是一片混乱,只得随口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