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擎嗤笑一声。
他看了眼冯郊,一边提脚步下台阶,一边不甚在意地漫声开口。
“为奴为婢免了,聂公馆,不缺伺候的佣人。”
柳絮雾一脸屈辱,攥紧了拳头,神色又气又委屈。
“聂帅,您是不接受我的歉意吗?”
“说不上。”
聂天擎绕过茶几,抬手压了下,自己坐在独位沙发上,翘腿坐下。
“你得罪的是我夫人,和夫人的阿弟,她的事,轮不到我来做主。”
柳絮雾咬住唇,一副受辱难堪的样子。
柳青云见状眼神黯了黯,插话道:
“我回去已经骂过她,聂帅,不知夫人,可能再给个机会?”
“茵茵累了正在歇息,不见客。”
聂天擎伸出两指,冯郊意会,掏出烟盒递上前,又划了火柴替他点烟。
柳青云面色微紧,“聂帅......”
舒出口烟雾,聂天擎夹着烟蒂弹了下,淡淡打断他。
“东西留下,有人会看着处治,你们俩可以走了。”
说着顿了下,他眼帘掀起,漆黑鹰眸意味深长看着柳青云:
“该说的话,也跟柳帅说过了,柳帅看着办,不用再来这一趟。”
柳青云牵强扯了下唇:
“既然这样…,聂帅,不管如何,我们来都来了,还没探望那位小兄弟的伤势呢。”
他眸色沉沉瞥了眼柳絮雾,“这临走前,好歹也让我们当面跟小兄弟道个歉,是不是?”
俞茵不给面子。
那他们探望伤情,见她阿弟,总不能还不允许吧?
聂天擎眉峰微动,不知想到什么,倒是没有拒绝。
他眼尾淡扫冯郊。
冯郊意会,微笑着抬了抬手示意。
“柳帅,柳小姐,这边请。”
柳青云眼睛微亮,连忙朝聂天擎点了下头,扯着柳絮雾跟上冯郊。
聂天擎坐在前厅里抽了支烟,没再理会这边的事,就起身去了后院,看自己那两头狼。
*
周锦承的房间里。
香梅奉俞茵的命,这几日关注他的伤势,并叮嘱他喝药。
两人也算是从小的相识的,比起俞茵的疏远和冷淡,香梅跟周锦承相处起来还较自然。
冯郊领着柳氏兄妹进门时,香梅刚盯着周锦承喝完晚饭前的汤药,还因为他嫌苦而取笑他。
“也该长大了,要我跟夫人说,喝药给你配蜜饯吗?”
“别!”
周锦承连忙制止,瞬间就涨红了脸。
正笑着,香梅抬眼见到来人,微微愣了下。
她端着药碗轻轻颔首,“冯爷。”
冯郊微笑,“辛苦你,先出去忙,我带柳帅和柳小姐来探望锦承的伤势。”
香梅点点头,默默端着药碗离开。
她走出房门,柳青云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又一脸关切的看向床上吊着腿的周锦承。
“小兄弟,伤势怎么样?还疼么?”
周锦承当然不认识他,但听冯郊刚才的话,也知道他是柳帅。
他顿时有点紧张,看了看冯郊,摇头喃喃说:
“不,不疼,我我没事...”
柳青云无奈叹气,“腿都摔成这样,怎么会没事?我今日来,是特地来谢谢你,要不是你拦住絮雾,恐怕那日受伤的就是她了,她欠你一条腿啊。”
周锦承听言一脸局促,又看了眼冯郊,嘴里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没,没那么严,严重,柳大帅您,客气,都是我,我应该做的。”
柳青云神色如常,像是没听出他说话时语态里的异常,笑意也一脸和善。
“没什么是应该的,我们非常感激你,你需要怎样报答这份恩情,尽管说。”
报答?
周锦承愣了下,连忙摇头,嘴里磕磕巴巴:
“不不,不用,我,我......”
柳絮雾立在一旁,一直没贸然开口。
她在静静观察周锦承。
这个少年看起来比她还小,那晚在山上时就不怎么说话,而是一声不吭的听另外一个青年老兵指挥,很没有存在感。
今天之前,她甚至不记得那晚受伤的那个小兵,到底长什么样子。
现在一看,原来瘦瘦弱弱的,还是个小结巴。
真看不出来,这样一个看起来谁都能欺负的瘦弱少年,竟然会是俞茵的义弟。
义弟……
她这边心绪复杂翻涌,就听冯郊突然温笑插话。
“让柳帅见笑了,锦承口齿上不太清晰,还生性内敛,原本应该放在副官处,但我那边不缺人,夫人才让他跟在许岩身边历练历练。”
他说着视线从周锦承身上移开,目光温和看向柳青云。
“不过,报答恩情这样的话,的确重了,柳帅拿来的那些赔礼,已经足够,这件事往后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可聂夫人她...”
柳青云一脸复杂。
冯郊笑说,“夫人是护短,换了谁的亲人遇上这样的事,都要惊吓不安,她只是一时心里过不去,等大帅开解开解,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