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茵坐在屋里,听着聂天擎在走廊里怒吼撒火,抽噎声渐渐平静下来。
她掩着帕子擦了擦眼尾,瞳珠微转。
思来想去,琢磨他那句‘不问了,以后都不问了’,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问,不等于心里不梗着这根刺。
她什么时候,才好跟他‘坦白从宽’呢?
正想的入神,程妈和香梅小心翼翼推门进来。
俞茵扭头,见她们俩各自端着托盘,是进来送晚膳。
她眼睛通红,鼻头也红红的,一副刚哭过的样子,看的程妈和香梅齐齐一愣。
程妈一脸担忧,“夫人...”
俞茵浅浅弯唇,“我没事,放下吧。”
两人走到茶几前摆膳,又时不时抬眼看她,眼里忧虑不减。
程妈压低声,“大帅看起来很恼火,他冲您发火了?”
“没有,怎么会?”
俞茵浅笑摇头,接过香梅递过来的碗筷,又往门外看了眼,轻声问她们。
“大帅呢?”
香梅抿抿唇,小声说:
“方才上来,没见到,可能去书房了?”
俞茵敛目嗯了声,自顾端起碗筷来,轻言柔语:
“把屋子收拾一下,去叫大帅来用膳。”
香梅踌躇不安,看了看俞茵,又看向程妈。
程妈叹气,“你进去收拾,我去叫大帅。”
香梅轻轻嗯了声,转身进了屋。
打开里卧的灯,看清凌乱狼藉的床榻,小丫头先是一愣,继而眨了眨眼,耳根通红的快速走过去收拾,重新铺床。
外室里,程妈见俞茵垂着眼安静用膳,也不想多言的样子,就没再问,转身出去找聂天擎。
半晌,香梅抱着换下来的被褥,从屋里出来。
正要匆匆抱出房间,迎面就见大帅正走进来,吓得连忙退到一旁让开路。
聂天擎淡着脸,目不斜视走进屋,见俞茵已经在用膳,脸色稍稍好看一些。
香梅和程妈退出去,小心带上房门。
程妈在门口站了会儿,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大动静,这才心惊胆战地下楼。
追上香梅,这才发现她怀里抱着被褥,不由愣了下。
“怎么换被褥?”
她以为大帅是先前在屋里发脾气,打烂了东西,才要收拾......
香梅红着脸,一脸尴尬,把被褥往前送了送。
“...您,您自己看吧!”
程妈隐约看到一片氤氲的深色,嗅到若有似无的味道,一时老脸儿微僵,愣住了。
不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这样的床铺,已经有几个月没见着了。
“......”
就,发这么大火气,合着是欲求不满?
老太太脸色变了变,一把将香梅怀里的被褥接过去,抱在怀里,表情慎重的说:
“我抱去给佣人浆洗,你上楼守着房门,有什么事听吩咐。”
香梅正不好意思,连忙诶了声,扭头就跑上楼。
程妈愁的拧紧眉头,满脸心事地抱着被褥往后院去。
夫人都快临盆了。
大帅真是......
*
屋里。
聂天擎进屋坐下,端了碗筷就开始闷头扒饭,一句话没说。
俞茵掀起眼帘看他,过了会儿,又看他一眼。
“擎哥,你...”
聂天擎放下碗筷,端了只空碗盛汤,温声打断她:
“多喝点汤,你发了很多汗,唇都干了。”
俞茵抿抿唇,看了眼递到跟前的汤碗,没再出声。
聂天擎掀眼皮看她,重新端起自己的碗筷,声线低清徐缓。
“...先头的事,不说了,你也别再多想,心情好一点,想点高兴的事。”
俞茵沉静眨了下眼,细声低语:
“我还有几句话想说呢。”
聂天擎捏着箸子的手不自觉收紧,下意识微屏住气,黑眸直直盯着她看。
俞茵话也没停:
“...我们刚成婚的时候,我一心想着复仇,没心思想日后做了你夫人,会面临些什么。”
“擎哥,那时候我不在意的。”
“我甚至想过,我只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若你变了心,想要别的女人了,我可以拿着一大笔财富,带着孩子自己出去生活,母子俩也能过得很好。”
聂天擎浓厉眉头狠狠一皱,脸色瞬间沉下来。
俞茵掀睫看他,“那时候我的心千疮百孔,只想着怎样弥补我的伤痕,根本没凝心看过自己的未来。”
“也忽略了,人心都是活生生的肉,日子过久了,都会有感情的。”
聂天擎眉心褶皱微舒,看着她的瞳眸里,有细微光丝跳了跳。
俞茵轻拢自己高耸的腹,昳丽眉眼柔情似水:
“直到我有了这个孩子,我臻爱的骨肉,也是你期盼的血脉,是我们俩在这世上的牵绊,我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你。”
“擎哥,你说我变了。”
“我有了软肋,所以变得脆弱了,我很爱他,也很爱你...”
“我不敢想有一日离开你,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