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南小楼回来，秦夫人就回了房间。
秦文静跟二姨太回房，关上门，才小声说：
“太太，我一早就听下面人议论，说父亲昨晚喝多，折腾了一整夜，三太太是不是因为......”
二姨太眼皮一跳，抬手就捂她嘴，皱着眉声音压的很低。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是你该打听的？不准问！”
秦文静乖乖眨眼，点了点头。
二姨太叹了口气，这才放下手，又教育她。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你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问的不要问，叫夫人知道你敢背地里议论这种事，要责罚你的。”
秦文静委屈的抿了抿嘴，低着头坐到一旁，不说话了。
二姨太坐过去，看了看她，又说：
“我知道，你该懂的都懂了，那就多琢磨点正事，你的同学们，那些青城家境好的少爷，有没有合心意的？”
秦文静皱眉，“我才十四呢，不想琢磨这个。”
二姨太顿时有点急，“不早了，你不早点有个规划，我没法跟夫人暗示，再等两年，万一你阿爹要把你许给军中那些人，我们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秦文静不理解地看着她。
“随便吧，军中怎么了？阿爹是军长，就算是许给他的手下，也没什么坏处吧？谁还敢不善待我？”
说着撇了撇嘴，“江四多崇拜阿爹，她就想嫁个军官，以后做军官夫人，不比做富商夫人威风吗？人人都想高攀，我为什么非得低嫁不可？”
二姨太急的变脸，“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你只想着好了，想没想过以后打仗，先死的都是上战场的男人！”
秦文静脸色一变，“太太，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二姨太喉咙里发僵，艰涩的咽了咽，缓下语气来。
“听我的，你们都是我亲生的，我会害你吗？你看夫人和我，找了你阿爹，谁过得幸福？你要以官小姐的身份下嫁到有钱人家，人人都要捧着你供着你，那样不好吗？”
秦文静不以为意，咕哝说。
“人跟人还不一样呢，别说你跟夫人，人家三太太不就过得很滋润吗？”
二姨太被她这句话，堵得脸都青了。
“你学得着三太太吗？你有她那几份姿色，还是有她那几下子手段？”
秦文静脸一僵。
二姨太自知说错话，犹豫了一下，连忙拉住她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文静甩开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是，你长得不好，阿爹也不英俊，我跟妹妹们就是很普通，那我也是你亲生的。”
“阿静！”
秦文静站起身，“我不想跟你吵，我知道自己想什么，我又不急着嫁人，我还要出国呢，嫁什么人等我留洋回来再说！出国的事，我会自己跟阿姆提的。”
她没再管二姨太的挽留和解释，带着气就摔门离开了她房间。
下楼前，路过三姨太柳月筱的房门外，她脚步顿了下，拧着眉快步走了。
到院子里，见两个妹妹在草坪上踢毽子，天真无邪的样子，看得她又一阵心烦意乱。
秦文静不想在家里待，直接叫来副官开车，去江家找江四小姐。
到江家时，江四小姐正在她的小书房看话本，听她来了，连忙邀请她一起看。
她们俩，现在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
没一会儿，秦文静就把自己的烦恼，如数倒给江四小姐听。
能玩儿到一起的朋友，多半都志同道合，江四小姐很快就跟她一个鼻孔出气。
“你也不用跟你太太闹脾气，她不得宠，当然觉得嫁给你阿爹这样的军人不好，但咱们什么道理都懂了，自然也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你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去做就是了。”
秦文静眉头舒展，就听她继续说：
“我就觉的军官夫人好，看你阿爹秦军长，他是青省最大的官，多威风啊，谁都得恭维敬畏着。”
“阿静，你是军长的长女，青省身份最贵重的千金，以后婚事还不由着你挑么？如果连你都为自己的婚事发愁，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秦文静听她这么说，一时挑起眉，心里又骄傲又舒畅。
她看江四小姐时，眼神都柔和下来，挽住她手说：
“话是那么说，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放心，等你定亲的时候，我一定让我阿爹也给你撑腰，你一定会得偿所愿，做军官夫人的，放心吧。”
江四小姐笑弯眼睛，抱着她黏糊糊的大呼：
“阿静你真好！你就是我亲姐姐！”
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亲热相好的不得了。
江四小姐眼珠子转了转，又转移话题。
“诶，你还不知道吧，我三哥，去你阿爹的副官处报到了。”
秦文静一愣，“啊？”
那个矜贵骄傲风流倜傥的江三少，竟然卑屈下腰，低就到副官处去了？
“他怎么肯的？”
“怎么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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