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想去潍城找叶大夫,我会安排个人跟着她一路走,走了也好,反正夫人不想见她。”
柳月筱陪着俞茵在林子边散步,跟她说了和周妍妍的谈话。
俞茵垂眼看着脚下松软草地,轻嗯了声。
柳月筱侧脸看她,看出她似不太想接这话,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方才拿风筝的,是青城江家的少爷和小姐。”
见俞茵微微偏过头,她加快了语速解释:
“潍城和青城之间隔得几座城镇,夫人可能不知道江家,他们在青省数的上名号,当初咱们聂军打到这里,很多富商都提前打点,带着家眷跑了,就江家一户留了下来。”
“这个江老爷子,年轻时也从军,在旧朝那会儿还上过战场的,只不过后来一条腿瘸了,就荣归故里,但他很有远见和胆识。”
“别人往国外跑,他往聂军军营跑,还跟大帅见过面,捐了不少军需示好。”
“因为他投靠聂军,他的家眷子女们,被先前的旧军阀给看押虐待过,江家的二小姐,一个最漂亮有学识的女儿,给那军阀头子糟践了。”
这很悲惨,俞茵听得入神,扭过脸看她。
两人说着话,就在不知觉间立住了脚。
柳月筱身为女子,说到这件事,也很感慨和悲悯。
“我见过那位江二小姐一面,还曾出面请叶大夫到江家给这位二小姐看病。”
“看江三少和四小姐就知道,那位二小姐,从小含着金汤勺的千金,养的如花似玉,知书达理,原本要送出国深造,听说会说洋文和日语,很有才华的。”
“整个青城,没人不仰慕她。原本还有门很好的亲事,只是未婚夫一家跑到国外去,就再也没回来,加上她又发生那样的遭遇......”
“那个军阀头子快跟江老爷子一般大,早就想施压娶江二小姐做姨太太,江家一直顶着压力不同意。”
“出了这样的事,江二小姐寻死觅活,几次险险被救回来,精神和身体都不好了,江夫人心痛欲死,也承受不了,没两个月就病逝了。”
说着顿了下,又告诉俞茵:
“大帅是讲理重义气的,聂军打到这里,解救江家于水火,大帅还交代我们军长,要对江家加以回报。”
“军长很照顾他们,所以江家在青省的地位,至今还是很无人能及的。”
“这个江三少,是江夫人嫡出,江老爷子把对夫人和二小姐的亏欠,都弥补在儿子身上,所以他在青城,论逍遥快活风流浪荡,当属第一。”
“夫人,他要是冒犯了您,您看在大帅吩咐过的面子上,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俞茵不禁笑了。
“什么冒犯?你不专程说,我都没把刚才的遇见当回事。”
柳月筱眨了眨眼,尴尬扯唇,低声解释。
“是我大惊小怪了。”
又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江三少特别跟她提了提,不过是对俞茵这美人有点意,在她这里试探。
既然俞茵压根儿没当一回事,她也话里话外提点了江三少,那这事儿,应该就此过了吧。
*
在郊外待了两个多钟,正午的日头越来越晒。
石滩上草地上的人陆续开始散去。
副官找过来,俞茵一行也往官道上走,坐上车,返回秦公馆。
江家的车,不远不近坠在秦公馆的车后。
江四小姐抱着点心吃,一边嘴里含混不清,跟她三哥分享情报。
“阿静只说是贵客,她阿姆和太太,交代她们要喊那女人姑母,还说三太太经常去陪她,家里人都很重视。”
她拍了拍手,拿帕子擦嘴上的点心渣滓,又说。
“...出手很大方,给她们见面礼,一人一根小黄鱼!”
“姑母?三哥,秦军长有妹妹吗?”
江三少漫不经心看着窗外,指尖捻了片叶子把玩儿,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直到她问这一句,才淡笑勾唇。
“谁知道?他们这些做官掌权的,谁还没几个裙带关系?”
江四小姐若有所悟,点了点头,喃喃说:
“...她那么好看,一看就是受宠的,应该嫁得男人也很厉害吧?看秦家人的态度,怎么着也该比秦军长的官大。”
比秦世观的官还大?
江三少不置可否撇了下嘴,也没说话。
江四小姐自己嘀嘀咕咕猜想了会儿,又想到什么,突然扭过脸慎重地告诫他。
“她是个孕妇,背景还很深,你别乱来,惹到秦公馆头上,阿爹也保不了你!”
江三少淡淡哂笑,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黄毛丫头,懂什么!”
江四小姐嗷的痛叫一声,顿时捂着头,抓毛挠他。
兄妹俩在车上打闹起来,回到城里时,这事就算过了。
俞茵直接回东南小楼。
她晒了两个钟,又来回坐车,累,开始犯懒。
午膳随意对付了两口,就回房午睡。
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
周雨拿了封电报来给她看,另有一封书信。
这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