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无子’,都是七出最凄痛又无奈的一条。
虽然现在社会民意开化了许多,但一些老祖宗给刻在人骨子里的传承,很难再磨灭。
就秦家来说。
秦夫人不能生,二姨太生不出儿子,三姨太就已经稳操胜券。
而男人和女人,任何时候的立面和想法都是不同的。
男人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的最终目的,都是因为他们爱子孙满堂,儿子越多越好,枝杈分出去的越多,家业承扬的才能越广越长久。
女人怎么可能一样?
不是自己生的,终究不是自己生的。
人的情感都自私,没有人喜欢分享爱。
情感上的辜负,是致命的。
若不然,上辈子的俞茵为江家人劳心劳力一辈子都甘之如饴,最后得知自己的‘专享宠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欺骗和辜负,
她活活气死了。
俞茵顿了下,盯着书页,上面的字却突然朦胧起来,看不进去了。
明明在走神,但香梅细声细气地担忧,还是清晰钻进她耳朵里。
“...夫人,那您有没有担心,您有孕在身,大帅却出征在外,会生什么意外...?”
就像俞茵说的。
如果柳月筱有孕,不能再伺候秦世观,秦公馆很可能很快就多一个四姨太。
同样的道理,聂帅府,会不会很快就多一个二姨太?
俞茵捏着书页的指尖微微攥紧,她怎么能没有担忧呢?
吃一堑长一智,她原本就不信男人会专情,就算那个人,是聂天擎...
看她半晌不说话,香梅咬咬唇,满眼无措:
“夫人?”
俞茵面无情绪,垂敛的眼睫煽动了下,继续面无表情看书。
“因为他的恩情和好,我只信他一次。”
香梅安静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到底没敢再说,她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屋里静了片刻,实在看不进去,俞茵侧目,视线落在窗外。
三月暖阳明媚,院子角落里攀岩的紫藤花清灵飘摇,景致清雅幽静,令人心绪渐渐安宁。
倘若聂天擎辜负了她,她会杀人,然后就不要他了。
她有了孩子,俞宅是她的,潍城那些商铺是他给她的聘礼,她只要属于她的东西,就可以跟孩子好好过下去。
垂眼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俞茵又忍不住不明意味地笑了笑。
说来可笑,她虽然有这样的念头,但竟然也多半笃定,那男人不会辜负她。
还挺矛盾的。
——
柳月筱每日会到小楼来坐坐,转眼俞茵到青城,已经有十日半月。
这日,她回去秦公馆主楼那边,照旧先去看孩子。
她三岁的儿子,有模有样地坐在高低合宜的书桌前,拿着毛笔在纸上胡乱涂鸦。
秦夫人这些天,准备找个先生来给他开蒙识字了,所以叫他先熟悉熟悉,也不管三岁的小孩子乱涂乱画弄的到处是墨迹。
她只坐在旁边看着也高兴,并不呵斥。
柳月筱一进屋,就见到地毯上和孩子身上抹的黑压压脏兮兮。
她一扭眉头,嗓门儿就压不住了。
“这是弄什么呢?!知不知道那地毯多贵多难打理?松儿!不许再往衣裳和地毯上画!”
小秦松被她吼得打了个激灵,懵懵地握着毛笔看她。
柳月筱转头就骂女佣,“这么好的日头,还不领少爷回去洗洗,领到外面去晒晒?!叫他在这里费什么笔墨!”
秦夫人‘咚’地放下茶盏。
“你嚷什么嚷?一来就嚷!孩子都让你吓得不敢动了!”
柳月筱看她,“大姐!你再是疼他,也不能由着他这么糟践东西的,到时候先生请来了,自然会教他,这么乱摸乱画也不是个正经样子。”
“再说了,一个男孩子,还不如出去跑跑闹闹,有助于身体健康!三岁的年纪,奶都不断,他知道什么......”
她嘴皮子利索,吧啦吧啦就是一堆,嗓门儿还扯的高。
秦夫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不想跟她吵,摆摆手就叫女佣把少爷带下去。
立刻就有人进来收拾,还撤走了地毯。
人都走了,柳月筱坐下,有佣人给她端茶来。
秦夫人耳根子清静了一会儿,缓过那阵儿头疼,捻着佛珠斜睨她一眼。
见孩子都抱出去了,她也不跟过去看,竟然还有心思坐下喝茶,顿时又嗤笑。
“你还坐下了,又有什么事儿啊?开春儿的衣裳不是刚做过么?”
柳月筱喝了口茶,抬眼看她,嬉笑说:
“衣裳那都是小事儿,在说我整日闲着,能有什么事儿烦你?”
秦夫人鼻腔里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脸上麻木。
“别绕兜子,有话快说。”
柳月筱也不卖关子,“不是我,是东南小楼那位...”
秦夫人脸色一正,顿时扭头严肃的看着她。
“那位怎么了?你哪儿招待的不好,还是缺什么短什么了?她不舒服?要请大夫?”
家里供了尊大佛,秦夫人一